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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启山终于觉察不对,伸手拉她胳膊,纳闷地讪笑:“怎么生气了?”
“没有生气。”傅真避开他眼睛,转向另一边假装看风景,“只是羡慕三哥矜贵人,不知道我们升斗小民生存艰辛本就是常事。”
晏启山是真的没明白到底哪个环节出的问题,揽住她笑着低头哄到,“是三哥的错,三哥是个坏人。”
傅真抬头看他。他灰色的瞳孔倒映着她失态的表情。
她有些愕然自己的失态,猛然想起导师曾讲——
有些人你觉得他愚昧落后不可理喻,可对他自己来说,那是他祖祖辈辈艰难生存的经验。有些人你觉得他矜贵奢靡不接地气,但其实于他而言,那只是寻常的生活,生存的必需。
每个人的三观从来都不是孤立形态,生活圈层、家世背景、教育经历是它的来路,而由此辗转发展的、未知人生轨迹,便是它去处。
——要以平常心待一切人。
——这“一切人”里,既包括他人,也包括自己。
然后,她又想起中国有句古话,富贵三代才懂吃穿,五代方知文章,五代之后,才能教养出真正的贵族。
眼前这个男人,住在高阁里,从没接过地气。
是她自己,为那春色般的眼神,为那从容淡然的风骨,在这场相处里有了痛觉。
人总是要活在现实里的。傅真决定借坡下驴,叹口气,半开玩笑地说:“我想,其实错的是我,我是个心思复杂的女学生,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认识我。”
晏启山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如烧尽的沉香灰。
傅真受不住这样的凝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挑刺寒碜不寒碜,吃不吃沙县。在现实面前,形而上的正义什么都不是。
按照小说桥段,那些惹恼金主的金丝雀,这个时候该软下身子道歉了。
傅真打算依样画葫芦,学着点。
然而,晏启山却忽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真真,能认识你,我永远不会后悔。我只怕你嫌我居心叵测,年纪又比你大太多。”
很多人惊呼着举起手机。
但傅真顾不上那么多,伸手拥抱他,仰头,闭眼,淋着雪热切地与他缠绵接吻。
飞蛾扑向火时,其实不会觉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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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晚开始,除了偶尔去彩排话剧,他们几乎随时随地黏在一起。
在晏启山的坚持下,傅真飞速地习惯了窝在他怀里,一部接一部地看电影。
其实一开始她很紧张,晕乎乎的根本什么也看不进去。到后来,如果开了投影机晏启山还没过来,傅真甚至要喊他
赶紧过来当人肉靠垫。
倒也不是她这么爱看电影。而是她申请了CU东亚研究人文方向,UCLA东亚艺术电影研究,以及Yale东亚电影和戏剧研究……
这些学校,除了常规的绩点之类的要求,有的学校还规定要在申请材料里附加一篇研究方向的英文论文。而且,研究计划和个人简述不投导师所好,被刷没商量,不大量看书看剧刷片根本完不成。
影视剧嘛,难免有少儿不宜桥段。
晏启山笑言,没想到看电影这么浪漫的事,居然能变成煎熬。其实傅真也觉得煎熬,有几次她都清晰地感觉到了他那里起来了……吓得他俩谁也不敢动。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没有擦枪走火。
不过他也不老实,趁搂一块儿亲嘴的档口,该摸的不该摸的没少摸,还不忘评价她“怎么这么大,哥哥怎么把持得住”。
该夸他君子,还是流氓?
傅真拿他没办法,干脆心生一计,穿个紧身吊带裙大跳摇摆舞。把他折磨得整宿失眠。然后第二天早早地起来,在他耳畔咿咿呀呀地开嗓,不让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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