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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彦迈入寝殿,孩子便绕过母亲膝畔,扑到苏彦身上去。稚子聪慧,知晓这处是在寝殿,没有旁人,如此阿翁不必向他行君臣礼,自个也能免了请安礼。
苏彦闻他生病,本就走得什快。这会更是三两步便走到孩子身边,将他抱起。待到殿中落座,便已经闻他喋喋不休问了这般许多。
能跑能讲,除了手上分量稍轻了些,确实无大碍了。
苏彦将他抱在膝上,正欲同江见月搭话,便见人接了他属官的卷宗道,“你俩玩吧,朕先看会政务。”
父子二人闻话,默契地道了声“恭送陛下”,遂黏在了一处。
“阿翁想你和阿母,便提前回来了,写信是为了给你们惊喜。方才在坐寐门遇见了方大人,所以耽搁了一点时辰。”苏彦对于孩子的问话,从来都是认真作答,亦是教导他平素要有倾听他人话语的耐心,重视他人意思、及时给予反馈的习惯,这是待人接物的基本礼数,不分君臣。
他接过孩子一直捧在手中的风铎,摸了摸他柔软光滑的五指,“长生做得?”
小儿眨了眨眼睛,顿下片刻嗯了声。
苏彦握着他的手,赞道,“做得真好看,届时都做完了,系在阿翁马车上,如何?”
长生点头说好。
未几宫人送药进来,苏彦给他喂药。
长生道,“我能自己喝。”
苏彦道,“阿翁许久没陪长生,长生可否许阿翁喂你一回?”
“自然许的。”孩子一下开怀起来。
喂完药,又喂蜜饯,然后漱口。父子两人玩完两局七巧方,便已经大半时辰过去,便到了长生晚膳的时辰。
依旧是苏彦喂的。
之后苏彦后给他沐浴,哄着入眠。
烛光幽幽,长生道,“阿翁,今日您开心吗?”
“当然!”苏彦颔首,“长生自己会吃药,用膳,沐浴也无需催促。然今日阿翁久别归来,思念长生,长生许阿翁喂药,喂膳,给阿翁陪着一道沐浴的机会,阿翁欢喜极了。”
阿翁这样想念自己。
自己还能给阿翁做事的机会,这也太厉害了。
长生顺着苏彦的话这样想去,小小的人儿裹在被衾中,长而密的睫毛扑闪着,直到上下眼皮合起,嘴角还挂着笑。
苏彦眼中盈光,心中发烫,给他擦去一点流出的口水。临走时掖好被角,低头亲了他一下。
他亲在孩子左眼下方的泪痣上。
和他母亲幼时一般无二的一颗痣,似漂亮的眉眼下滴落的一刻晶莹泪珠,惹人怜爱。
只是他母亲的这颗,后来被他绘成了一弯新月,少去两分忧色,多出一抹娇妍。
仰躺在榻上的男人睁开双眼,细细抚摸着瓷白面庞月牙的轮廓。
“辛苦了。”他低声道,唇瓣轻阖过她的素指,然后根根落入他眼中,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复又重新吻过指头。
“你走了三个半月,长生只发作了一回。他愈发懂事了,和你一般,不舍得我受伤。不肯再咬我的手指。”江见月伏在苏彦身上,抽回手在他胸膛游走,摸过旧伤痕,停在肩膀新疤上。
其实算不得疤痕,就是被长担长久压印、尚未来得及褪去的红痕,有些处还被磨破了皮。
苏彦此番乃去了一趟青州,欲请已经避世的大儒殷济出山,此人乃同他父亲苏志钦齐名。苏志钦去世后,殷济亦对乱世失望,遂隐遁深山。
苏彦因败了名声,一时间难以请动八门大儒。而殷济此人,曾为前郢两朝帝师,后又因不满赵征的无道愤而退隐。其学识和风骨为天下赞,名声更在八门大儒之上。如此若能请来做长生的太傅,明华宫文官一派便可构建成功。且方贻可伴学之,待有个十年沉淀,便正好继任。
此等人,非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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