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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彦笑了笑,还礼道,“正好,我们同行。”说着,示意禁军不必再查验,由他带人入内便可。

禁军首领见他,又见他腰间玉牌,自然放行。

“师父!”方贻唤了声,顿了顿改口道,“苏相,下官原也没有旁的事,不过是闻太子殿下病了,恐陛下劳累……”

“长生又发病了,几日了,严重否?”苏彦闻话,匆忙截断问过,抬步欲要往里走去。

他自六月离宫,至今百余日,同江见月书信不断,然没有一封书信里说孩子病了的。

都这么些年了,她还这般报喜不报忧!

“苏相莫急切!”方贻拦下他,笑道,“殿下是这月月初发的病,这会十来日过去,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下官原恐陛下劳累,想来分担些。前头两年帮着陛下照顾小殿下,也学了些推拿的手艺。这会苏相既回来了,下官便也不打扰了。”

少年面容清俊秀雅,话语亦平缓温和。

苏彦稍稍松下一口气,只略一点头,指了指随身的侍从,让他们接过石渠阁的书卷,温声道,“也成,天色不早,就不辛苦你了。”

方贻嘴角勾起一抹恭顺笑意,拱手目送青年丞相入内远去。

出了北宫门,转过两里路,便是北阙甲第。少了禁军往来巡防,说话便自在许多。

“纵是苏相回来了,大人去给陛下请个安,原也无妨的。”贴身的侍者道。

“师姐身侧,但凡苏相在,旁人便显得多余!”少年笑笑,抬脚踢去挡在道上的石子。

师姐生气时,也喜欢踢石子,他们有不少相同的地方。

方贻看着滚入一侧花丛中的碎石,笑意深了些。他长得本就容色昳丽,平素压着只端出同苏彦几分相似的端方雅正样,然只稍桃花眼中涌出一分阴翳,便陡然是另一副神色。

侍者陪侍了他多年,这会识趣地站在一旁。

即将入府门,方贻拾阶而上,侧首眺望未央宫一角。

举家住在宫中的数年里,他在石渠阁中,凭窗便能看见师姐的殿宇。内廷是他随意来去的地方,如今却是换了人。

他的眼前忽现出片刻前在坐寐门前的场景。

曾机何时,冷月清辉洒满宫阙。他伴着师姐品名下棋,禁军一趟趟送入苏彦面圣的请求,师姐却是看也不看。

若是这个世上,没有苏彦……

“大人!”侍者见他立在门前,迟迟不入,不由出声唤他。

方贻有些被惊到,然回神更是惊出一身汗。

苏彦,是他的师父。

待他也不薄。

他怎会怎敢生出这样的念头!

这日回屋,他抄了数十遍《弟子规》。

*

夕阳收起最后一抹余晖,暮色上浮,椒房殿中皆是稚子的声音。

“阿翁,你怎走得这样慢?”

“阿母瞧了好几回了。”

“阿翁,你看我做的风铎。”

“阿母她都没做呢。”

“阿翁,你怎么提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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