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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02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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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随后一路,池漪都没有在说话。

她没有追问谢韶筠为什么不过来,或者主动从司机口中获得更多能够佐证谢韶筠本人身份的信息。

池漪叫司机先回去。

她坐上当地大巴,目的地是谢韶筠曾经去过的西南部海湾,那是科伦坡比较繁华的港口区

巴士人多,人挨人,这叫池漪很不舒适,她皱着眉,下一站,面无表情走下车。

有两位西装男士,期期艾艾小跑跟着池漪,要电话号码,池漪没有拒绝,把死去前妻的电话号码给他们了。

的士到了,她矮身进入车内,身后年轻男士举着话筒,叫住她:“打不通。”

池漪停下脚步,回头对他们说:“嗯,我也打不通。”

谢韶筠在骷髅头里,冷笑。记起来她去死的那一天,有两位小妹妹问她要电话号码,谢韶筠把池漪的号码给她们了。

池漪有样学样,谢韶筠认为她在报复。

*

昨天风雨过境,今天天气很好。

池漪只有一个人行走,背着很大的公文包,走到海边,太阳很晒,无风,她没有戴墨镜,金丝边眼镜不能抵抗住紫外线。

所以眼睛始终是眯起来的,难以将视线聚焦在某一个点上。

池漪与周围游玩的旅客都不同,没有观赏海景兴致,拿出手机,比照谢韶筠在INS上po出来的海洋照片,来回走动选取谢韶筠当时拍摄位置。

港湾面积大,寻找照片拍摄地需要不断转换角度,一个小时后。

池漪在靠近沙滩,一排繁茂树荫蔽日的棕榈树下,找到了谢韶筠当年所在的地址。

池漪停下脚步,跟当地人租沙滩椅,太阳伞,东西支起来,人便不动了。

她没有更靠近海洋,也没有拍照,从公文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一沓文件放在手边,怪诞而荒谬地坐在沙滩椅上,处理公务。

骷髅头的视角里,谢韶筠看见池漪很专心在看文件,她应该很忙,跟王秘打电话时,谢韶筠得知,这是池漪最忙碌的时间,因为海米股权转让就在最近两天。

池漪电话很密,有王秘、合作商,还有池漪父母的。

那些密密麻麻的电话里,谢韶筠竟然还从池漪的电话里听见一通谢藏星的。

“池漪,需要我来斯里兰卡陪你看海吗?”

池漪不答反问:“林淡找过你。”

她好像很笃定,谢藏星没有否认,作为口碑极佳的心理医生,她技巧性避开了池漪反客为主的带话套路。

“不全是因为林淡。”谢藏星说:“家里小妹这几年脾气不好,担心招待不周。”

池漪反驳了谢藏星的话,开口说:“她脾气没有不好。”

“你跟她第一天见面,已经判断出她是一位脾气尚算不错的人了吗?”谢藏星徐徐问她。

池漪承认:“是。”

“听林淡描述,谢韶筠跟你前妻同名且长相酷似,遇到她,会令你产生幻觉吗?”谢藏星语气算温和,但问出来的问题是池漪不想回答的内容。

电脑里正下载一份文件,等待文件打开途中,池漪想了想,对谢藏星说:“不知道。”

“池漪,我很担心,能跟我具体聊聊?”

池漪想了想,虽然并不想开口说这些事

情,但涉及到谢藏星妹妹。

她还是开口了:“上回你给的建议,我选择性听从一部分。最近一年很少去墓地,把属于她的东西收起来。前天是她祭日,我等到凌晨,下山时,听见她在叫我……”

“她是指?”谢藏星问。

池漪答:“我前妻。”

“从那天回来后,你就开始产生幻觉了?”

“可以这么说。”池漪说。

“第一次跟谢好运见面,你有什么感觉。”

池漪撒谎了,她说:“震惊。”

其实没有震惊,只有惊喜,希望这个幻觉可以持久一些。

尽管昨晚已经确定不是幻觉了,人性下等,如果没有这个电话,池漪还会继续下意识催眠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再多看一眼。

池漪自然不会告诉谢藏星这些,捡着无关痛痒的事情,听起来诚实可靠的对她叙述一遍。

谢藏星听完,建议池漪不要继续跟谢韶筠见面了。

并且叫池漪回国,接受咨询,进行药物干预。

“你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你小妹。”池漪问。

“都担心。”谢藏星直言不讳道:“池漪,介意换我过来陪你看海吗?”

“没有必要。”池漪拒绝她:“谢韶筠去世后,是我亲自抱她火葬,对此我有清醒认知。我不会把你妹妹认成她,即使死后存在灵魂,谢韶筠的灵魂也不会选择留在这个位面,因为她是……”

池漪止住话头,后面无论谢藏星怎样用言语艺术追问池漪,池漪回答都滴水不漏。

谢藏星只能叹气:“你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

池漪说谢医生,“我本身也不想配合你啊。”

“我小妹以前不叫谢韶筠,我妈生下她,一连三胎得女,她最小,受宠程度可想而知,所以给她起名谢好运。她一出生,谢橙公司上市,爸妈忙,她便被我和谢倾城带着,三四岁,小小的一团,奶声奶气叫姐姐,陪我们上学,会常常蹲学校窗口等我们放学。

谢倾城脾气暴躁,我心眼多,使坏联合起来逗她,给她扎各种各样的发辫,朝她脸上盖口红印,她只会瞪圆眼睛骂我们,不会真生气。后来长大有能耐跟我们分庭抗礼了,就很难逗。”

“因为不爱事事计较,她其实是我们家心眼最少的孩子,大家都很疼她,不缺钱缺爱,喜欢的东西很多很杂,家里人都无条件支持。所以,她一个艺术家遇事不爽,可以随心所欲跟人怒怼三来回。”

谢藏星对池漪说:“跟你说那么多,是想告诉你,池漪,我小妹从小到大,性格直来直去,但不娇纵,拥有很强的同理心。所以你懂吗?即使她跟你前妻相貌相似,姓名相同,但她不是你前妻,你不能把她带到你沉重的感情里。”

池漪明白谢藏星的意思,她没有接话,把电话挂断了。

随后又面色如常接了好几通工作方面的电话。

池漪这一天里,没有去看涨潮和落潮,谢韶筠担心她轻生的

事情也并没有发生。

她情绪稳定同工作团队把股权售卖最终的合同敲定下来后,看着长长的海岸线发了短暂一会儿的呆。

这天晚上,池漪把骷髅头项链取下来,放在书房,去洗澡这段时间里,笔记本电脑没有关。

所以谢韶筠滚动着骷髅头,看见了池漪刚刚写下的日记。

都是一些只言片语的工作安排,今日行程时间表,遇到的人或者事。

直到日记最后,池漪写道:“梦该醒了。”

*

谢韶筠回去是第三天,早上八点。

这一回离魂时间持续很久,有两天,惊动了谢家人。

睁开眼这天,谢韶筠在医院留观。

冯钱钱从芝加哥连夜飞机过来,垂着眼皮给谢韶筠剥橘子,她把所有白丝线去掉后,黄橙橙橘子出来。

谢韶筠伸手去要,冯钱钱只分给了她一半。

谢韶筠瞄她,敢怒不敢言说妈:“你偏心眼”

头被冯钱钱用橘子皮打歪了,谢韶筠趴在枕头边冲她笑。

冯钱钱说:,“你妈本来就偏心。”

时髦的羊毛卷用大发夹卡着,转过头,把剩下另一半橘子塞给谢藏星。

谢藏星接到自己手里,尝了一块,叫谢韶筠少吃,这橘子酸。

随后同冯钱钱贫嘴:“妈当然最公平了,别听小妹胡说八道。如果确实挺想体验偏心,建议把谢小三下半年分红,分给我跟大姐。”

谢藏星明里暗里要捞妹妹钱。

谢韶筠掀开眼皮,怜悯地看她一眼:“二姐,我劝你对我好一些,否则你未来跟达美组建家庭,地位堪忧。”

这句话带来的信息重点在谢藏星恋爱了,冯钱钱把火力转移,积威深重瞪向谢藏星:“恋爱了?几时的事情?”

谢藏星圆滑叫妈,支支吾吾说:“别听小妹瞎说,埋汰人。”

后面半小时,冯钱钱嘴皮没动两下,谢藏星乖乖把认识达美的日期都详细讲述一遍。

谢韶筠笑得合不拢嘴。

病房是双人间,旁边病床布帘关着,应当刚才在睡觉。

谢韶筠之前没醒,还没来得及见着人,听冯钱钱说,这位教授的丈夫跟谢橙颇有渊源,按祖上三代数,应是远亲,很远的那一种,由于所在的城市不同,之前一直没有联系过。

谢韶筠昨天住院,两位同龄的母亲说上话,又同时华国人,便格外亲切。

这边母女三人说着话,旁边老太太忍不住拉开床头帘。

搭腔,满眼羡慕说:“夫人跟女儿关系真好。”

闻言冯钱钱转过头,笑吟吟对旁边教授说:“叫你见笑了,是她们优秀孝顺,个顶个省心、出落的合我心意。”

谢韶筠起初以为隔壁病床老太太年龄大,因为她请了保姆伺候。

女儿跟老公应在国内,她自己跟团来斯里兰卡旅游,结果腿摔断了,便滞留在医院。

“小妹,跟

你冯阿姨打声招呼。”冯钱钱示意谢韶筠叫人。()

谢韶筠应声扭过头,与对床约莫五十几岁,围着丝巾,半边头发花白的中年女人目光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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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秒后,她看见对方慈爱的笑容凝固到唇角,泪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蓄积到眼眶内。

对方戴了黑框高度眼睛,镜片很快被不间断的深呼,蒙上一层白蒙蒙的雾。

谢韶筠挪开视线,朝嘴巴里丢入一瓣橘子,酸到了牙齿。

所以她没什么礼貌,也没有喊对方阿姨,懒洋洋打了声哈切:“你好,谢韶筠。”

“啊?”

“啊。”

手里的梳子没抓住,咚一声掉到床下,她缓缓偏过头,视线定格到谢韶筠脸上,无知觉又“啊。”了一声,只能发出以此简单的音节。

过了一会儿,脸上出现惊慌,她伸手去拉抽屉,手背磕到了床头柜,没有搭理,只是焦急的在桌肚内寻找镇定类药,皲裂的手剧烈颤抖,七八只药瓶被她毫无章法在手掌滚来滚去。

保姆出去了,冯钱钱察觉到不对,便上前问她,“有哪里不舒服?”、“需要帮忙叫医生吗?”

冯慈念眼睛变得又酸又涨,双眼通红,视线越过冯钱钱肩头,用颤抖的手,指着谢韶筠。

嗓音仿佛干枯的树枝摩擦地面,嘶哑说:“夫人,她……”

冯慈念用手指着谢韶筠问:“她是你的?”

冯钱钱精明地察觉到一丝不对,扭身谨慎挡到谢韶筠面前,介绍道:“是我女儿,谢韶筠,怎么呢吗?”

“我女儿——”泪液从冯慈念眼眶掉下来,她说话有些断续,通红着眼睛,捂紧嘴巴,深吸气:“我女儿也叫谢韶筠。”

冯慈念问冯钱钱:“是不是认错了,谢韶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

病房里,冯钱钱表情一刹黑了,安静几秒。

“冯教授,您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女儿我肯定不能认错,我们家夫妻霸道,别人认她们做干女儿都是不同意的。”

冯钱钱气到了,斩钉截铁说完。见冯慈念仍讨人厌盯着谢韶筠,她拉下脸,摁响床头铃,给冯慈念叫了精神科医生。

并生气的拉上布帘。

谢韶筠抬起头看见她妈抿着唇瓣,给谢橙发短信,讥讽道:“头次见,以为对方是书香门第,没想到,好啊,看着闺女好看、听话、乖巧,竟胡说八道要跟我抢女儿。”

谢韶筠被逗笑了,把酸橘子喂到冯钱钱嘴边:“妈。”

她说:“吃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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