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 / 2）

他看见谢老侯爷，发觉自己的父亲已经这般老了。

能上青天揽明月的锦昌侯，如今只是一个如履薄冰，为了自己的儿子和亲族催心挖肝的父亲。

谢念奴怔怔落下一滴泪，湮灭在烟尘之中。

谢老侯爷抹平了谢念奴的嘴角，让谢念奴把长安风头最盛的凤岐姑娘请回来。

凤岐在侯府唱了三日黄金台。

五

燕澜是谢念奴从战场上捡回来的。

他是流民，父母兄弟都饿死了，无依无靠，被人抓了壮丁去充兵，阴差阳错为谢念奴挡了一剑。

那一剑很重，也许他命不该绝，那日北戎人退得很快，谢念奴在一片尸骸中去寻救命恩人，燕澜还留着一口气。

谢念奴连夜赶去凉州城请了大夫，燕澜命硬，当真在苦寒的燕门关日渐好了起来。谢念奴闲暇时去看他，发觉他长得十分清俊，不像未曾发蒙的山野村夫，倒像个世家公子。

谢念奴销去了燕澜的军籍，给了他几方地契，让他在长安寻个营生。长安米贵，居大不易，也比在边关提着脑袋等死要好。

燕澜不收，他跪下，说属下愿一生追随将军。

谢念奴笑了，自嘲道：我在长安是侯爷，不是将军。

燕澜仰头注视着谢念奴，努力用不太熟练的官话剖白自己的心意： 您是将军，属下就追随将军，您是侯爷，属下就追随侯爷。

六

燕门关没有战事，谢念奴就一心在长安寻花问柳。

他既爱美娇娥，也爱男儿郎，行酒令时用嘴给右相公子哺酒的事儿被传得沸沸扬扬，言官参他的奏折摞了厚厚的一沓，皇帝看也不看，让太监全拿去烧了。

皇帝在朝上说，弄舟有天纵之才，风流磊落，朕很喜欢，你们不要再苛责于他。皇帝甚至暗示，若谢念奴当真和哪位公子情深不渝，他愿下旨让二人结契，玉成好事也未尝不可。

罗甚躺在谢念奴赤裸的怀中，葱白的细指一下一下在他胸膛上点着，他轻声问：好弟弟，你要不要我做你的契兄，要不要我做谢夫人？

谢念奴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宝贝儿，心肝儿，快活一时，便是一时。

罗甚成亲那天，谢念奴送了一柄他从塞外带回来的白玉如意，他托密宗番僧开过光，求的是一生平安，如意顺遂。留给他自己太可惜，求给罗甚正好。

谢念奴无意应酬，还是喝醉了，他从喜宴回来，径直走到侯府的后花园，躺在暮春的满地落花上。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罗甚曾在此处穿过一身翠绿的裙装，凑在他耳边轻轻叫相公。罗慎生得格外俊美，十分清艳，作女儿打扮别有风情。谢念奴吻他，和他在地上滚了三四个来回，一声一声叫他平阑哥哥，叫他甚儿。

桃花漫天，耿耿星河，都不如罗慎的那滴眼泪。

谢念奴好像又听见罗甚的哭声。

我不喜爱男子，也不喜爱女子，谢弄舟，我只爱你一个人。

燕澜跟在他身后，远远的看了他一会儿，才上前轻声道：侯爷，夜里风凉，回房去吧。

谢念奴站起来，燕澜架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燕澜低声道：侯爷，罗公子他心里知道的，他知道侯爷您……

可他嘴笨，识字都没多少日子，道不清命运的万般无奈，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他知道的，他知道的。

七

边关又起了战事。

谢念奴夺回了燕云驿的八座城池，中了三箭，把北戎军队逼回弱水河边。

北戎人的母亲河，在茫茫雪原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