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夫君(1 / 2)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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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出岫, 一寸寸的琉璃瓦间次被染黄,如同静止的波纹。
待到院门前时, 景昭回身欲扶沃檀,伸出的手却被无情拍掉。
沃檀手力不大,目光因为无神而显得有些迷茫,人却又依然要强:“我自己可以。”
说是可以,但走到府门时脚下便打了个趔趄,要不是景昭直接抄起膝把她抱起, 她险些扑栽在地上。
要当真摔成那样,大婚次日便要在王府一众仆从前出糗了。
将人抱到马车上后,景昭也撩袍钻了进去。
前帘子一放,车厢中安静下来, 沃檀再支撑不住, 整个人瘫到了坐凳之上。
说瘫还是客气的,要不是景昭眼疾手快地捞住她, 她差点滑到地毯上去。
“……你这是何必。”景昭眼色着实难言。
大清早的, 夫妻俩人活像吸食过五石散。这马车一离府, 还不知下人会如何议论。
沃檀这回也不怪人了,把头埋在他怀里嘤嘤直哼:“是我一时莽了,狂荡过头, 我以为我可以的……”
她想过要出些力, 但没想到会那样累。人发起倔来也是骑虎难下,还要装作很懂行地拆解他, 前前后后都来上一趟……她真的后悔。
“你辛苦了。”沃檀抱着景昭事后惭愧, 她摸索着推起他的衣袖, 看他手臂上被她攥出的几圈指印, 撅着嘴呼了呼:“疼吗?”
知道反省了, 真不容易。
景昭低头碰碰她发顶:“不疼。你一夜未睡,阖会儿眼罢。”
沃檀绵长地唔了声,把他手往腰后引:“酸。”
不知深浅地挺了那么久,能不酸么。
景昭把人往上提了提,拥着靠在壁角,一下下替她缓解不适。
马车载着一双相拥而眠的新婚夫妇,在榾榾车尘之中平稳向前。
待到宫中换坐同一抬步撵,又帮着舒了舒肩颈后,沃檀那脸上才终于有了一层活气。
二人到地方没多久,皇帝下了朝,与皇后一起出现了。
见沃檀要行礼,皇帝压了压手:“自家人不必客气,起来罢。”
宫里头预了早膳,帝后与一对新人同薹用的。
皇帝行动迟缓,沃檀喝两口粥的功夫,他那勺子才抵到嘴边头。明黄的莽服忖得他越发浮肿,像一粒熟过头的,快要朽烂的杏子。
虽知道这样的餐桌上头讲究食不言,但沃檀还是忍不住去瞥坐在自己身旁的新婚夫婿。
吉金色的燕服,袖襴上挂着海水纹。皎白的护领雪净的脸,还有那幅出挑的眉眼,整个人鲜嫩得跟朵油菜花儿似的,茎子摘下来抿一抿,能抿出汁儿来。
但转念一想,油菜花可最是招蜂引蝶。昨儿从接亲开始,多少双渴慕的眼打在他身上,那个流连劲儿她最是熟悉,毕竟捡他那会儿起,她就时不时露出那份心来,思索着几时能扒光他,是先抽衣带子还是裤腰子。
不能想,一想就腰疼得慌。果然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好,那驴大的物事受用是受用,但受用完了,精气神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说来说去,真就是美色掏人。
早膳用完,皇帝又吞了好些药,这才抽了神来闲叙。...
这位王朝里头顶格儿的贵胄,现今说话慢不止,声音还很是含糊。
他望着沃檀,笑容煦和:“当时朕初见你,倒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会与九弟结作夫妻。”
“多亏陛下成全,臣妇不胜感激。”
沃檀还算会来事儿,皇帝免了她的跪,她便扮出幅小媳妇见公婆的害臊模样,通红着脸去瞄景昭:“也是夫君他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我一般见识……”
按编给皇帝的话,那就是她狗肚子里存不了两钱油,打宫里拿了赏银就飘成个暴发富,辞掉武行的活计一心当个街溜子。
恰逢病秧子得人举荐,听说民巷里有位能医咳疾的老大夫。但那老大夫年岁大脾气怪,心情好了才医人,且管你天王老子他也不愿上门去治。
这样式儿的前提之下,病秧子便微服去了那巷子外头等着,哪知碰见酒喝多了的她,正好身边带的人正好去前头探情况,留他一人在。
穷僻陋巷,病瘦郎君,酒气冲头且有点功夫的女醉鬼便色胆包天,把人这样那样地调戏一番,才有了后头的纠葛。
皇帝好似对她那虎豹胆子很感兴趣,虽然明明听说后头她认出调戏的是谁后,吓得酒都醒了大半,差点就跪地求饶了,却还是盎然问道:“若九弟并非亲王,你后头预备如何?”
沃檀再次调转着视线去看在旁边的夫婿:“他……脸白手滑,病歪歪的好欺负,我应该会,会把他拐走……”
这话半真半假,但前尘也是按沃檀的性子编就,按那样去推,她不是干不出这事儿来。
皇后在旁笑着搭腔道:“弟妹与九弟是缘分,也是父辈给弟妹攒的福。那会儿陛下才听秦大将军说要认干女儿,过没多久,九弟便入宫请旨了。”
沃檀也跟着牵了牵嘴角。按身份,等闲人家的闺女是配不上作王妃的。她能嫁去王府,秦府身份加持是一宗,也多靠皇帝有心抬举。
这通半真半假的话后,景昭被皇帝留了下棋,沃檀则随着皇后往坤宁宫回。
半路上遇着了太子他娘,淑妃。
“臣妾正想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可巧了,王妃娘娘也在。”说着话,淑妃将目光移到沃檀脸上,沃檀与她对行了个礼:“淑妃娘娘。”
其实要论起来,皇后与沃檀才是正儿八经的妯娌,但淑妃得宠,且儿子是太子,这地位自然跟别的妃子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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