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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参加好友的婚礼,曲寒川看得见,认得清。
从门口起直到三里开外的街边都是一片双喜艳红;门内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宴席上的各色菜式色泽艳丽,一看便知美味鲜香;还有镶着金边的玉箸,绘着鸳鸯戏水的玉碟……
新娘的凤冠上镶满了珍珠,遮面的玉扇上尽是丝丝缕缕的锦绣良缘;而好友更是色舞眉飞,他眼含爱意在众目睽睽中无数次偷偷贪看自己的新娘;
被人发现了,他们气色红润的笑闹,然后由衷的恭贺道喜。当时的曲寒川悄悄暗想,未来某天,自己的婚礼也定要这样庄重明艳又热闹。
确实热闹。
一片漆黑中,人群的喧嚣声传向苍穹,绕了一圈又落下来,新声和着旧声,迢迢漫漫,跟黑夜一样漫长无止境。
“吱呀”一声,兰室的门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总算有了个终点。
曲寒川松下背脊,浑身酸痛。笑了一天脸都僵了。他听到屋里的喜烛灯花噼啪爆了几下,发出清脆声音,也闻到了烛火燃烧散出的暖融融的香甜味道。
不需用眼睛,便能知道屋子内间是怎样一片旖旎温软的红。
在那片红里,坐着一个实在该取消婚约的女子。
他立了良久,觉得有力气了才重新挺起脊背,伸手摸索着前进。
刚失明不久,曲寒川对扑面而来的黑暗不熟悉,但房间是自由长大的地方——先要触到前厅的墙壁,顺着墙壁绕过斗柜,跨进小书房,最内里才是新娘所在的卧房。
忽然衣袖被牵住、像白日里一样。
曲寒川眼眶一热,却稍微用力,抽回了衣袖。他现在连进房间,都需要别人引路。
厅中空荡荡,跟曲寒川环绕周身的寒气一样,他道:“内间我就不进去了……今天谢谢你,我们素昧平生,你却如此体谅……”
十分客气、疏离的语气。
对面人静了半晌,一语不发。曲寒川刚想再次开口,那人却突然离开了,徒留脂粉芳香掠过鼻尖。
他面无表情的垂下头,心中了然。
不会有任何姑娘真心愿意嫁给现在的他。
何况是在永安城中素有美名的胤家姑娘。她之美名,曲寒川两耳不闻书外事,却亦听说过,甚至身边便有好友倾心于她。
只是那时徒自清狂罢了。
曲寒川转身摸索,想去西厢房。以后两人相敬如宾互不干扰,时间到了,还是各归各路……
脚步声又靠近,曲寒川被拉住。有东西戳了戳手背,质地坚硬冰凉,他下意识低头,苦笑后用手摸住。凉凉润润的一指粗细,像玉——是掀盖头用的如意秤!
婚前姨娘叮嘱过,如意秤的一端镶了白玉,为称柄,需要手持着挑起新娘的盖头。他没想真的洞房花烛,便不会用这个。
但“新娘”却秤杆点点,示意他握紧。
于是。
他的“新娘”握着如意秤的另一端,通过有金属雕花的杆子稳稳的牵着曲寒川,将自己的红盖头掀了下来。
“你……”
曲寒川吃惊又疑惑。
但他看不见。
看不见新娘的盖头早在他进门时便已掀起一半,那红锦穗丝下露出的是一张颇为冷冽妖艳的面孔,剑眉星目,眼神深邃。
赫然便是汀芳涧酒楼中那个头戴围笠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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