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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背上已破烂不堪的外衫。
厚实的衣物一去,他背后果然有许多青青紫紫的狰狞划痕,伤口边缘粗糙泛白,内里还在汩汩渗血。桃蹊已取了药酒来,伤口实在太多,徐忘云将便干脆将他扶起面朝内靠在自己肩头,另一手干脆利落倒下药酒,将他背后的污血碎屑尽数冲去了。
药酒滚过赤裸伤口必定会激起阵阵灼痛,萧潋意却再无半点动静,是已沉沉昏死了过去。徐忘云在他伤口敷上药粉,细细包好,扶他躺回了床,检查起他身上其余的伤处。果然,没几下徐忘云便摸出他胸前肋骨断了一根,其下经脉更是瘀堵地乱七八糟,也难怪从前陈簪青总是骂他“一日不作死浑身难受”了。
徐忘云心下忽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闭了闭眼,将那莫名其妙的怒意微平下了些,伸手按住他肩骨下方半寸,极有巧劲的一揉,便听咔嚓声脆响,萧潋意的肩膀便凭空生宽了几分。
徐忘云依次按过他余下几个关节,复了萧潋意的男子本相——人的躯体好比一张白纸,平铺开来总比揉成一团好上许多,气血经脉也会走得更顺。桃蹊端了一碗药汤来,二人合力灌了进去,趁着药汤余热,徐忘云聚力在掌内,顺着他全身经脉,一寸寸帮他将体内紊乱的气息抚平。
屋外风雪不停,隔着木窗扑出阵阵闷响。徐忘云顺着他堪称千疮百孔的身体往下捋,方才心头的那股火还没散去,他垂着眼,捋着捋着,忽然面无表情地心想:这天地广袤,该要给他一条活路走的。
他想起四君山,那里与世隔绝,是处藏身的好地方。他想起江南的堎洲,那里安静祥和,岑静无妄,再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可同时,徐忘云又想起了漠北满街伶仃的乞儿,西北疫乱下荒民的惨状。那些人的脸在他心头轻轻地晃过去,徐忘云手下动作一顿,整个人便忽然停住了。
他好像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方才在想什么似的,浑身激灵了一下,茫然想道:我怎么会有这个念头?
……我怎么会这么想?
他久久不再动,出神似的看着萧潋意的睡脸,神情怔愣,好半天没再有其他动静。
旁边立着的桃蹊看他古怪,小声叫了声:“大人?”
徐忘云猛地回了神,“怎么?”
桃蹊慎道:“您……还好吗?”
“……”徐忘云摇了摇头,低声道:“劳烦你,将暖炉挪近些吧。”
桃蹊应下。徐忘云的手重新贴上了萧潋意冰凉的身体,重在掌内聚力,继续顺着他的经络往下梳理。
桃蹊备好了一盆热水,立在一旁静默不言。她方才着急,在大雪中站了许久,浑身上下湿透却顾不得擦,发丝上还黏着颗颗冰珠,被热气一蒸便顺着她的脸滚了下来。
屋外风雪愈发烈,桃蹊侧头向窗外瞧了一眼,只觉这雪虐风饕似乎永不会再停歇,活像要将这天地都淹没似的。
第72章 此情
接连几日,萧潋意昏迷不醒,每到夜里又频频惊厥,浑身冷汗淋漓,口中翻来覆去只喃喃念着一些让人听不清的话。
徐忘云不分昼夜地守着他,为他擦身喂药,等他惊厥完沉沉睡去后便会望着他发呆,一刻也未曾离开过他塌边。桃蹊不敢懈怠,手边药汤凉了便忙去重热一碗新的来,好让萧潋意醒来就给他灌下。只是芙儿一去多日迟迟未归,陈簪青那头竟迟迟再没有消息来。
这场雪一连下了三日。
屋内炭火烧得足,桃蹊不敢将窗子全关紧,留了外侧半扇窗户,从床边能隐隐窥见屋外满目雪白。院中厚雪积了人小腿这么高,时有压得厚实的雪块从檐上绿瓦滑落,咚一声砸在地上,压出硕大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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