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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沫说:“豌豆射手啊你。”

张浩然说:“给他拿纸巾。”

小沫说:“你怎么吐不出其他的来,你没吃饭是不是?”

张浩然说:“你先别研究他到底吐了什么,快点拿纸巾和水给他擦擦。”

陈礼延头晕眼花,被张浩然和小沫围着,张浩然把他架到钱塘江边,还未开花的樱花树下有一张长椅,昨天刚下过雨,椅子上湿漉漉的一片。张浩然把陈礼延丢上去,小沫说:“我还没擦!”

张浩然说:“没事!”

陈礼延吐完了,蜷缩在树下,感到晚风从江面上吹来。他好了许多,醉意都吐完了,人也舒服了。张浩然和小沫像是在研究人类失恋多样性的专家,蹲在陈礼延的身边看着他。

“他好像一条狗。”小沫说。

“黑的……”张浩然笑了笑,伸手拽了两下陈礼延的头发,“黑色的拉布拉多。”

“他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不好说。”

“现在辞职了,跟彭予枫更是一刀两断了。”

“之前遇上一次,把人家送回公寓楼下,想复合却失败了。”

“好可怜啊。”

“老婆,以后我们买了豪宅留一间佣人房给陈礼延吧。”

“只能这样了……”

陈礼延闭着眼睛一直在笑,一边笑一边咳嗽起来,喃喃地说:“少爷我不至于。”

少爷。

谁这么喊过他。

他哪里是个少爷。

他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陈礼延再次睁开眼睛,觉得胸口传来一阵难以言说的沉重,在梦里挣扎着喘不上气。

橘色的胖猫蹲在他的被子上,宛如一座小山。陈礼延拍拍猫屁股,示意它走远一点。猫叫起来,尾巴来回地扫动。

陈礼延说:“你一回来就不听话,你喜欢他我知道,但现在也没办法……”

猫继续叫。

陈礼延努力地把被子拉过头顶,闷闷的声音继续传出来:“我没办法!你走吧!我已经……我现在已经自顾不暇……”

猫生气地走了。

陈礼延又睡了一会儿,在床上摸索着没电关机的手机。没过多久,他的枕头上湿了一小片,昨天去理发店吹出的发型也全都毁灭。

今年冬天是个暖冬,不怎么冷,自然也没有下雪。陈礼延就这样继续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没有每天好好吃饭,像个阴暗角落里暗自生长的蘑菇。

他时不时地把从前给妈妈画的那些画像拿出来看,渐渐地想起更多关于她的事情。陈礼延恨过的,在她走之后。陈礼延也爱过的,那些落在他脸颊上的吻,女人教他画画时的神情,他全都想起来了。

直到某一天晚上,电视机里在播放春晚的回放,陈礼延才意识到这一年又即将过去。

和去年的幸福相比,这一年,陈礼延像是做了个彻头彻尾的噩梦。

他给手机充上电,手机在一瞬间进了很多消息,陈礼延把消息全都看完,发现彭予枫也给他发来一句:[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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