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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末的囚室传出声音,说:“不要进来。”
施怀以为他没听清楚,还是走到门口,兴冲冲说:“师哥,是我,我们来救你啦!”
子车谒又说:“不要进来!”这次冲得多,和平常温柔含笑的语气大相径庭。
整个县狱乱成一锅粥了!狱卒拼了命逃跑、叫人,其他犯人有看热闹的,也有故意捣乱的,吹口哨,起哄,扯着嗓子大喊:“劫狱啦!”墙上火把随风摇曳,一重接一重的火光和阴影。估计二里之外都能听见动静。最多再过半刻钟,卫兵就会结队赶来。
施怀脚步一顿,站在门边,不知所措道:“师哥,一会出不去了。”
子车谒沉默了一会,才说:“那你们走吧。”施怀叫道:“师哥!”
县狱大门洞开,一队卫兵杀了进来。张鬼方虽然在做土匪老本行,心里却也明白,要是当真杀伤人命,等同坐实他们是安禄山叛军。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练的是大开大阖刀法,不那么精擅点穴功夫,往往只能把人打晕了丢在一边。人多起来,他渐渐左支右绌,一边打一边退,不知不觉也退到长廊最深处。
听见子车谒和施怀对话,张鬼方心头火气,喝道:“你们磨蹭什么呢。”一刀劈断锁头,踢开铁门。东风格开身旁的卫兵,也闯进囚室。倒只有施怀没进来了。
子车谒衣裤碎作一条一条,隐约看得见身上伤痕。长发凌乱,盖住半张脸,露在外面的半张比纸还白,嘴唇尤其没有血色,只有面颊有恼怒的晕红。看见两人进门,子车谒惊呼一声,赶紧低下头。若非两手被铁链拴着,其实可以藏得更好一点。
刀影一闪,东风把铁链削断了。张鬼方问道:“你走不走得了?”
子车谒猛地抬起头,怒视他们两个。张鬼方混不在意,说道:“好啦。”伸手抓着子车谒后领,把他往上提了一寸。子车谒痛呼一声,死死咬着牙关,看起来不像装疼。东风问:“怎么了?”
子车谒不响。东风低下头,看见子车两腿拖在地上。右腿有一条长长血痕,从膝弯伤到脚踝,像是被石头刮的。左腿更加骇人,小腿中间弯成一个奇怪弧度,软绵绵瘫着。饶是东风有所预料,也不禁惊叫出声。
施怀更担心了,提高声音问:“师哥还好么?”
子车谒咬牙道:“还好。”施怀又说:“我要挡不住了,师哥,我、我可以背你,我们快走罢。”
子车谒不答。张鬼方烦死这种人了,急得发狂,作势又要抓他,子车谒躲了躲,不得已说:“好罢。”又说:“施怀,你把眼睛闭上。”
东风压低声音,飞快地说:“施怀刚刚在屋顶看过,是什么样子,他早就知道了。”子车谒不响。施怀好像也没甚么异议,闭着眼睛走进来,信手关上背后铁门,把众士兵关在外面。
看着施怀摸索着走近,眼皮闭得发抖,眼睛底下尽是亮闪闪的泪痕,东风心里忽然一空。
在这危急关头,他想起许许多多施怀的事情。给柳銎送腊肉、找他报仇,在终南救他一命,却又执意要留在子车谒身边。
他总觉得施怀是最好懂的人,把施怀当小孩看待。不像子车谒这样的人精,施怀想什么就做什么,每做一件事都有理有据。但所有举动合在一起,反而让东风摸不着头脑,又好像不那么好懂。
东风扶着子车谒,让他伏到施怀背上。抱稳了,子车谒说:“睁眼罢。”施怀便睁开双眼。东风在前面开路,张鬼方殿后,施怀走在中间。一行人顺序调换,照旧杀出重围。
出了府廨以后,东风叫施怀、张鬼方先走,自己绕了一圈路,甩开追兵。
再回客栈会合时,子车谒披着湿头发,换了一身新衣服,拿毯子盖着腿,抱着小狗,施施然坐在他们房里。张鬼方大马金刀坐在床上,施怀则拘谨站着,手不知道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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