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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了。”

东风退开一步,把施怀上下打量一番。施怀被他看得浑身火辣辣的,如坐针毡,奈何动弹不得。东风说:“有没有来接你?”施怀不答,东风叹了口气,又说:“我记得门中都是入夜才开宴,你还没吃饭吧。”

施怀哪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怒目圆睁,紧紧咬着牙关不答。东风摆摆手道:“大过年的,喝西北风,多可怜。”搬来一张椅子,让施怀挨着自己坐了。

施怀单有眼珠能转,眼睁睁看大家觥筹交错,自己却动也动不得,但他确也不好意思再骂人。东风吃得饱了,拿手帕抹抹嘴角,说:“你平时爱吃甚么菜?”

施怀不答。东风柔声说:“那我看着夹几样好吃的,如何?”调转筷子,给施怀夹了一片八宝鸭、一片葫芦鸡、一片卤牛肉,偏偏不动面前那碟过门香。

肉菜夹过一轮,东风说:“素菜你爱什么呢?五辛盘,我是不吃的,味道太大了,我只吃仔姜。”挑挑拣拣地翻出一条姜丝,喂到施怀嘴边。

坐在对面的张鬼方,虽然不讲话,眼睛却没从他二人身上移开过。此时腹诽:“这是嘲我的炸肉不好吃了。真不识货。”

施怀最讨厌姜味,忍着咽下去了,终于开口说:“我要吃这个。”

东风问:“哪个?”施怀看着面前的“过门香”,说:“就是这个。”东风眼波转来,在张鬼方脸上一点。两人目光似乎相接了,东风却偏过头,夹起炸肉,说:“吃吧。”

方才张鬼方还恼“过门香”之蒙尘,现在看着东风侧颜,反而更加恼恨了,不住地想:“我把这一碟放你眼前,是为了让你喂别人?”一肚子怨气,气都气饱了,把空碗摔在桌子上。

东风似笑非笑道:“吃饱了?”张鬼方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冷冷看着他。东风放下碗筷,一拍脑袋道:“也是,刚刚说好行酒令的,差点忘了。”

丁白鹇问:“你说投壶不行,骰盘不行,飞花也不行,行什么令好?”

东风略作沉吟,从柜里拿出来一只茶杯,说:“我们行一个‘抛打令’。拿这只茶杯击鼓传花,乐声停了,茶杯在谁手中,谁就罚喝一大杯,怎样?但是事先说好了,谁不肯接、把茶杯弄掉,也是要罚的。”

丁白鹇想了想,拍手道:“这个倒是好玩,就看谁功夫厉害了。但是没有琴没有笛,哪里来乐声?”

东风笑道:“我献丑唱几句。”丁白鹇又问:“那你岂不是一杯也不喝了?这就不公平了。”

东风道:“不管是罚谁,我都陪一大杯,这样好吧。”

众人再无异议。东风于是背过身,拔剑一弹,曼声唱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唱到此地顿了一下,背后一阵小小的喧闹声。东风轻轻一笑,接着唱:“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这才真正停了。

茶杯恰好传到柳銎手中。东风取过酒海,斟得酒面凸起,晃晃悠悠,随时要溢出来。丁白鹇倒吸一口凉气。柳銎看不见,问:“东风小友,你喝多少?”

东风把那酒海稳稳端起来,一滴不洒,放在柳銎手里一掂量。柳銎哈哈笑道:“真想不到。我也要一样满的。”

东风端起酒海道:“那末祝柳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罢一饮而尽。柳銎也把酒喝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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