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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方佩儿的时候方思弄已经买得起坑了,在墓园稍东头一点, 在周围的邻居里她是最小的,有时候会收到一些别人留下的礼物。
以往方思弄一年来墓园一次, 都是在方佩儿的忌日来,顺道看看徐慧芳,今年遇到“戏剧世界”, 他怕有什么意外发生,就在徐慧芳的忌日这天来到了千山墓园扫墓。
二月初已经临近春节, 墓园一片萧索,几乎没有人来。
方思弄肘间夹着两束菊花走上台阶, 把黄色的那束挂在了徐慧芳的盒子旁边, 白色的那束给了方佩儿。
他不是可以对着墓碑絮絮叨叨的性格, 最后在两个墓前各抽了一支烟,就算完了。
在徐慧芳面前抽那支烟的时候他很快就走了神, 想到了他爸,那个男人死的时候他已经十岁, 可他现在已经记不起他的样子了。
此时,比怀念的情感更先击中他的是一种孤独,父亲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更趋近于一种生物学意义上的概念,是给了他一半染色体的人,可他都不知道父亲埋在哪里。
现在,生养他的两位一个挂在这里, 一个不知道在哪里,还有一个他养大的,埋在三百步以外,在这个世界上,他实在算得上是赤条条一个孤家寡人了吧。
“抱歉。”
他在离开之前,跟这两位最初与他的生命有所关联的女性各自说了这么两个字,意义并不分明。
2月9日,除夕。
方思弄一个人在家,从早到晚手机消息没有断过,全是新春祝福。
但他仍是一个人在家。
蒲天白和周瑶都有邀请过他回家过年,但他当然没有同意。
跟玉求瑕在一起的时候他欢迎和期待所有节日,分开之后他则都很抗拒,这能很轻松地得出一个简单结论:问题不在节日身上,而在于人。
既然并不想过,他自然也不会去别人家里添堵。
虽然心里抗拒,但他到底没有进入视天地如无物的境界,举国上下阖家欢乐的氛围还是影响到了他,他不想显得太凄凉,就还是打算好好做一顿晚饭。
结果在开碗柜的时候,哐的一声,碗柜门的上面那个合叶腐朽脱落,下面这个也承受不住整个木板的重量崩开,柜面倒了下来,方思弄一个不查,被砸到脸,下巴上豁开了一条口子。
伤口不深,但这仿佛是一个不祥的预兆,他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一点动力瞬间散尽,提着碗柜面站在厨房里,感觉到了一种深切的寒冷。
这间屋子,先是租的,三年前他买了下来,算起来已经在里面住了将近十年。
在第一次提出同居,被玉求瑕以他课业繁重否决之后,他也没有放弃,一直在留意房源。好不容易挨过傅和正的课题,他又提了一遍。
当时已经临近暑假,玉求瑕本来也想把他接出去住,可他死活不愿意住进玉求瑕当时住的大平层里,他们是在正经谈恋爱,他不想显得仿佛是玉求瑕在包他,他们不对等的地方已经太多,他接受不了这个。
在某些方面他异常固执,玉求瑕也由着他,同意在他找到的房子里同居。
他就找了这一套。
四环路旁的七层民居,两室一厅,租的时候没有电梯,去年老旧小区改造后有了,一梯两户,南北通透。
这是他当时人生中可以选择的最好的一套房,但他同时也知道这是玉求瑕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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