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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像个少不更事的纨绔,饶是聪明通透的梅砚也被他气得够呛,心口隐隐有些泛疼,弯腰就咳了起来。

这通咳嗽惊天动地,宋澜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就冲过去拍梅砚的后背。

“少傅,没事吧,不是说好多了么,怎么咳成这样?”

梅砚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喉间的咳嗽和腥甜,一时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泛疼,不知道是被那阵咳嗽震的还是被宋澜给气的。

他直起身子来,正对上宋澜满是关切和焦急的眼神,原本想要说几句重话的念头也登时消了下去。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

宋澜连问了梅砚好几句都不见答话,委实有些吓坏了,连忙续上茶水奉给梅砚,嘴唇颤抖着说:“是朕不好,少傅别气坏了身子。”

许是因为屋里生着炭火,梅砚的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他没说什么,顺势接过那茶水来润了润,胸腔的痛感才减了些许。

“我没事,陛下既不想要我管这些事,就早些回宫去吧,不必把时间耗费在此处。”

宋澜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他的少傅有堪当宰甫之才,可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座朝堂其实根本就是他的天下。他也知道梅砚在经手朝政时有多么的得心应手,所以方才那番话绝不是真心的,他发誓自己刚才是关心则乱,否则怎么可能在梅砚面前口无遮拦,说出那种杀人诛心的话。

“少傅,朕当真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梅砚却闭上眼睛,神情极其疏冷,抿唇不语,再也没理宋澜一句。

最后还是进来送药的东明看不下去了,苦口婆心地劝了宋澜好几句,让宋澜先回去,宋澜这才垂着脑袋悻悻地走了,他自然不知道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梅砚再也压抑不住似的咳出来了一口血。

东明恰好关了门转身,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觉得魂飞魄散,手上端着的药碗“哐”地落在了地上,黑黢黢的汤药淌得满地都是。东明却无论如何也顾不上,只知道三步并两步地往梅砚身边走,停下的时候堪堪跌跪在了地上。

“主君,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咳血了,您别吓小人。”

东明颤颤巍巍地拉着梅砚的袍袖,话一开口就带上了哭腔,等一句话说完的时候已经流了满脸的泪。

梅砚歉然一笑,自己从怀里掏出帕子拭去唇角的血迹,虚弱道:“没事,方才咳得狠了。”

梅砚缓了缓,伸手就要把东明从地上拉起来,东明却哪里敢借他的力,自己撑着地就爬了起来,他稳住心神,觉得主君咳血不是个什么好兆头,便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问梅砚:“主君,要不要小人去请世子来看看?”

梅砚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脸色苍白无力,他凝眸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去请吧。”

段惊觉来得颇快,前后不过半个时辰,梅砚却已经回卧房睡下了。

东明站在梅砚的卧房外,神情苦闷:“主君这一病也有两个月了,可断断续续地总是好不彻底,总是咳嗽不说,精神也很不好,方才还吐了血,小人都快要吓死了。”

段惊觉一边伸手敲了敲梅砚的房门,一边安慰东明:“我前些时候还替你家主君把过脉,应当就是太过劳神了。”

东明点点头:“但愿只是如世子所说。”

说话间,屋里传来梅砚虚弱的声音:“纸屏么?进吧。”

段惊觉便与东明一同进了内室,东明方才哭得泪眼汪汪,此时眼睛还红着,相较之下,段惊觉真是一副玉人仙姿,任凭什么时候都不改那副南国之色。

他皱着眉问梅砚:“景怀,我听东明说你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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