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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小心翼翼的,像哄孩子一般。
梅砚登时就笑了,心中那抹哀愁也消失了大半,他抬起手,如少时一般揉了揉宋澜的头发,温柔到有些荒唐——“你乖。”
宋澜自然是乖的,乖乖与梅砚做了别,乖乖带着沈蔚和宋南曛进了钱塘县衙,乖乖坐在上首敲了敲桌子。
“让钱塘的知县过来见朕!”
梅砚叹了口气,却没陪着宋澜一起处理钱塘的事,有了吴兴做前车之鉴,钱塘的账目查起来不会有多麻烦。
难办的是民怨啊。
“主君,您是不是不放心陛下?”
东明这一问不无道理,站在县衙门口的一瞬间,梅砚甚至有了留下来的打算,但想起前天宋澜任用新人的提议,他又实在觉得没必要。
孩子长大了,有手段也有脑子,自己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耳提面命,放手去做,他会把这个皇帝做得很好。
梅砚抬眼看了看钱塘的天空,正是上午,薄云缱绻,是钱塘该有的样子。
他笑笑,带着东明迈入人群。
空山别院离县衙并不远,但因为太过偏僻,梅砚和东明还是跋涉了近一个时辰才到。
钱塘洪涝成灾,百姓民不聊生,而空山别院依旧静谧,不受外事侵扰。城内已经是风雨飘摇的人世,此处却还能安享一寸天光。
看着眼前简朴至极的小院,院子里周围栽种的丛丛青竹,以及院门上贴着一副正艳的对联,梅砚一时生出了恍如隔世之感。
那对联写得很有趣:
——天干地净,逐出是非名利场。
——乾圆坤方,投身寻常百姓家。
东明眨着眼睛由衷地慨叹:“唐先生这手字,小人真是见一次佩服一次。”
梅砚盯着那手清绝出尘的字,忽然想起几天前自己与宋澜说的“术业有专攻”之论,摇头笑笑,翁翁这手字,分明就是无可比拟。
抬手,敲门。
开门的人一身寻常衣裳,已然是花甲年纪,两鬓都掺杂了几根白发,却无论如何也掩不住周身的气度。眉眼张扬,面容冷峻,身形拔张,气场极强。
梅砚下意识禀了禀息,唤:“阿公。”
恭敬到不能再恭敬了。
相较之下东明竟有些紧张,颇为局促地喊了声“赵先生。”
赵旌眠一双凤眼眯了眯,见到他们似乎并不意外,只侧身把人让了进来,低声说:“逢山不久前给我和你翁翁写了信,说了你要回来的事,我早估摸着你们这两日能到。”
他说完这话还不忘看了东明一眼,笑笑:“多年不见,小东明都变样了,是长大了。”
听到这话,梅砚面上愧色更显,揖道:“一走九年,不曾回来尽一次孝,是景怀不孝。阿公与翁翁,身体都还康健吗?”
赵旌眠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温和有礼的公子,唠叨了九年的话也骂不出口了,只笑了笑:“都好,你能回来就好,你瞧你阿公像是不康健的人么?”
他说着张了张手,剔去岁月风霜,似乎还是经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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