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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

班贺时常担心泽佑跟着他,本就性子跳脱,自己又无法成为严师,对他相对放纵。到时候长成个胸无大志的,祖传技艺都无心继承,那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对不起师父,更对不起师门先祖。

发下宏愿,孔泽佑觉得将来的事有些遥远,回到眼前:“旋哥去了西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才刚走没多久。”班贺忍不住说道。

孔泽佑努努嘴:“师兄不会想旋哥吗?”

班贺:“……”

他没法否认,也没法承认。

孔泽佑说道:“没在跟前,自然而然就会想。”

有时候,班贺的确羡慕他这样的性子,能如此坦率地说出这些话,像是不知矜持羞赧为何物。

陆旋也是如此,直白毫不掩饰。

其实仔细想想,对亲近的人承认思念,并不是什么需要羞赧的事。

孔泽佑掰着手指头:“我想爷爷,想爹,想阿桃,想孙姨,想杨典史,想鲁镖头,还会想好多好多人。”

班贺嘴角弧度浅了些,他从渝州回来后,并未告知泽佑杨典史一家现状。

这孩子那样情感充沛,听了定会伤心大哭一场。

从以前,他就格外关心阿桃。

小小年纪跟随班贺在外奔波,好不容易在一处落脚,还有个年纪比自己小需要照顾的小姑娘,一直处于被照顾位置的孔泽佑无法克制膨胀的保护欲,几乎将阿桃当亲妹妹看待。

与他们分离的日子里,那历尽艰辛好不容易走到一块儿,开始新生活,却落得一个病故,一个意外身亡,剩下的那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而那场天灾中,遇难的苦命人又何止他们一家。

班贺回京后,向皇帝上疏,请求拓宽河道、开挖多条减河,由当地知州林孝宇监督实施,少说数十年,应当不会再遇到那样大的水灾。

这是班贺为数不多能为他们做的事情。

挥去心头阴霾,班贺扬唇一笑:“等你成为天匠,要多造福平民百姓,这才是你爷爷真正的目的。”

“当然当然!”孔泽佑头如捣蒜,班贺着实拿不准他是不是在敷衍了事。

泽佑吃了顿晚饭,还跟从前一样撑得肚儿圆,看着桌上剩下的菜,惋惜自己不争气吃不下。

吃完饭屁颠屁颠回了裕王府,留下班贺坐着发愣。

白日提起了陆旋,班贺像是被开启了某个开关,过了一夜那人的模样还在脑中没消散,只得承认,他确实想念那小子。

陆旋第一次去西北,他关心问询是理所当然的,这是与人交往的必要礼节。

班贺给自己找了好几条借口,最后一股脑抛到一边,出于纯粹的想念也未尝不可。

他研墨提笔写信,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感融进笔尖墨汁,化作寻常语句落在纸面,寄往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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