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谁敢去(1 / 2)
第182章 谁敢去
就在蒋庆之准备出发去宣府的前一天,陆炳和崔元之间的矛盾爆发了。
「陆炳抓了崔元府上的一个管事,那管事偷了驸马府上的财物去赌钱,赌输了便画押欠债……用的竟然是崔元的印鉴。」
孙不同一脸得意,「那管事在锦衣卫爆出了一件事,崔元的小妾和人私通……」
胡宗宪摇头叹息,徐渭却讥诮的道:「崔元大把年纪了,那东西还能用?」
孙不同猥琐一笑,「徐先生不知,有人天赋异禀。」
「你说什麽天赋异禀?」徐渭问道。
孙不同舔舔嘴唇。
艹!
蒋庆之踹了他一脚。
「宣府那边看似事不大,可每年朝中在九边靡费无数钱粮,却任由草原异族来去自如。这等局面一定要扭转过来。」
蒋庆之此次准备带着徐渭一起去,胡宗宪留守家中。
「你留在家中,注意盯着陆炳。」蒋庆之总觉得陆炳就像是一条盘踞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伯爷放心。」胡宗宪独掌一面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在具体谋略上却差强人意。
不过蒋庆之也只需他掌控大局即可,至于细节,隔壁还有个肖卓。
第二日,蒋庆之带着人出了巷子,外面裕王已经到了。
「表叔。」小姑娘也跟着来了,眼巴巴的看着表叔。
「想出门?」蒋庆之笑道:「下次带你去城外玩耍。」
「表叔说了一次又一次。」朱寿媖低头。
她和裕王都是小透明,不过裕王有蒋庆之带着,日子还不错。
蒋庆之摸摸她的脑袋,「在宫中若是被欺负了,先忍着,等我回来。」
朱寿媖抬头,眼睛里多了亮光,用力点头,「好。」
然后她伸出手。
小小的手上,有做针线留下的痕迹。
蒋庆之莞尔,伸手和她击掌为誓。
他前脚刚出京师,后脚崔元的反击就来了。
「陛下,崔元弹劾陆炳收受贿赂,为人脱罪。」
嘉靖帝不看奏疏,淡淡的道:「朕还在!」
严嵩低头,「是。」
晚些回到直庐,严世蕃和崔元在等他。
「爹,陛下什麽意思?」严世蕃搀着严嵩坐下。
严嵩捶捶腿,「陛下说,他还在。」
猜谜时间到了。
严世蕃闭上独眼。
「陛下还在……这是威权被侵犯之意。谁侵犯了陛下威权?」
「莫非指咱们?」崔元勃然变色。
「不不不。」严世蕃摇头,自信的道:「若是如此,爹就回不来了。」
「那会是谁?」严嵩对儿子的判断力深信不疑。
「能侵犯陛下威权的,唯有……」严世蕃突然睁开眼睛,轻轻拍了自己的脸颊一下。
「爹。」
「说。」
「东宫那边前阵子派人来寻我,提及御史陈安之事。」
严世蕃的独眼中多了懊恼之意,「唯有东宫。」
「你是说陛下在猜忌太子?太子哪有让陛下猜忌的本事。」
「可若是加上咱们呢?」严世蕃揉揉眼角。
严嵩身体一震,「陛下对咱们和太子走的太近不满?」
严世蕃点头,「陛下还在,爹手握权柄,若是和储君走的太近,帝王必然如芒在背。这是一次告诫。」
严嵩身体一松,只觉得后怕不已。
严世蕃突然笑了,「如今想来,崔驸马和陆炳之间的冲突,也是陛下有意为之。」
严嵩指指外面,心腹出去看了一眼,回来摇头,示意没人。
严嵩压低嗓门,「我的儿,陛下只是随手借势,便让陆炳和驸马反目。这等帝王手腕,为父至今想来为之胆寒。」
「陛下若是玩权谋,这个天下何人能敌?」严世蕃摇摇头,嘴角微微翘起,「可却瞒不过我严世蕃!」
……
深秋的宣府看着万物凋零,偶尔山上有一点灿烂的红,据说是什麽花儿,孙重楼为此专门跑了一趟,可却面对绝壁徒呼奈何。
「小子,那等花儿就生于悬崖峭壁之上,只可远观。」
夏言坐在马车上,手中拿着一卷书。
老爷子大概是静极思动,此次想跟着蒋庆之去宣府,便寻了随行教导裕王功课的由头,没想到嘉靖帝竟痛快的答应了。
「下次我带着绳子来。」孙重楼发狠了,一屁股坐在马车车辕上。
蒋庆之策马过来,「夏公,宣府那边你可熟悉?」
夏言眯着眼,「宣府总兵钱钧八面玲珑,不过我当年为首辅时,此人曾送礼被我赶了出去。对了,此人御下颇为严苛……」
「那就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没错,官员大多如此,你不必奇怪。」老爷子见惯了这些,「副总兵王源法倒是有些意思,刚直,却因少了背景,故而被钱钧压制一头,否则宣府总兵哪轮得到钱钧。」
「我准备让徐渭先去打前站……」此处距离宣府不到三十里,蒋庆之需要派人去摸摸情况。
夏言把书卷一合,「要不老夫去吧!」
「您去?」
「担心什麽?」夏言看了在前方和侍卫学骑马的裕王一眼,「我好歹多年首辅,想去哪钱钧不敢拦。若是徐渭去,必然寸步难行。」
……
夏言带着十馀军士,还有孙不同和两个蒋家护卫进城了。
「夏言来了?」
「是。那老头自家说是夏言。」
宣府总兵钱钧捋捋胡须,「此次朝中派了长威伯来查军饷之事,以此人在大同府的言行举止来看,多半来者不善。」
副总兵王源法坐在下首,沉声道:「三万贯军饷不是小数目,难道要和稀泥不成?」
钱钧的心腹,参将江策淡淡的道:「总兵的意思,此事发生在我宣府,那麽最好烂在我宣府。至于该谁的责任,那便是谁的责任。不是不管,而是不给外人掺沙子的机会。」
众将纷纷点头赞同。
钱钧说道:「夏言乃是前首辅,他来打前站,这是蒋庆之的试探。」
有人问:「总兵,那该如何应对?」
钱钧说道:「夏言最好面子,当年我曾对他毕恭毕敬,如今他沦落如斯,岂肯让自己的狼狈样儿被我看到?他必不会来请见,不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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