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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山中捉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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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山中捉猖

「小心点,开船啦!」

随着船老大一声吆喝,两名船工便合力撑起竹竿,推着渡船缓缓驶离渡口。

这木板船是陕州最常见船只,长约十米,后方运送货物,前方还能送十几名乘客。

李衍三人,此刻便坐在船头。

他们的形象委实太过扎眼,一个满脸凶相的光头汉子,一名年轻刀客,一位老道,不用问,都知道是江湖中人。

此船是顺着丹水前往洛南,船上都是往来客商和百姓,见三人模样自然,自然是敬而远之。

沙里飞闲的无聊,便和船老大闲聊道:「船头,到了洛南,真有船送我们继续走?」

「这…或许有吧。」船老大含糊道。

沙里飞顿时恼火,「唉,上船前你可不是这麽说,怎麽,上了船就不认帐了?」

见沙里飞一脸凶相,船老大暗骂了一声多事的夥计,也不看对方是什麽人,都往船上骗。

渡口船多,客人是抢一个算一个,因此有时候是含糊其辞,送不到地方也胡乱答应,反正到了地方人一放,钱不能少给。

船工夥计怕是昏了头,弄这些人上船。

想到这儿,船老大满脸讨好道:「这位客官,不是咱骗你,而是北上的船确实少,咱也不敢给你打保票啊。」

说着,神神秘秘低声道:「还有,我奉劝各位,到了洛南,便从山路走,安全点。」

「那条河道,可不太平…」

李衍眉头一皱,「怎麽个不太平法?」

若是走山道,他们就要耗费很长时间,只因听说洛南再往北有条水道,到达尽头后,只需翻过一座山,便能到达蓝田。

若按船老大的建议,他们何必走洛南。

「诸位有所不知啊…」

船老大看了看远处,耐心解释道:「这事儿还得从唐时讲起。」

「那会儿,为缓解粮运压力,崔湜等人先后奏请朝廷,建言连接丹丶灞二水,在南山间开凿运河,使得商山陆运变为水运。」

「后来朝廷遣崔湜为使,役徒数万,但因开凿困难,劳役的百姓十之三四都没了,而且这条水道常因夏季山洪冲塌堵塞,渐渐就废弃了。」

「几位,有些话,船上老夫不敢说,怕犯忌讳,但到了洛南渡口,伱们随便打听一番就知道了。」

「那个地方,真的不太平啊…」

李衍三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

洛南渡口,寒风萧瑟。

这个渡口很小,百姓们下船后便直接离开,货物转运也不多,因此只有稀稀落落几个茶棚。

「瓜怂的,走岔道了!」

沙里飞打听一圈后,回来坐下无奈道:「问了,那条河确实不太平,耍了点手段,才问清楚原因。」

「据干活的脚夫说,那个地方开凿时死了太多百姓,怨气十足,有乘船过路的,莫名其妙就会跳河,都说是被水鬼勾了魂。」

「尤其是今年夏天,还出了件大事,山洪冲刷,把水道彻底堵了,有那南方来的粮商,想合夥雇人把水道通开,节省时间。」

「谁曾想,当天就出了事,死了不少苦力,闹得沸沸扬扬,那些个粮商跑了,这条道至今还堵着,没人敢走。」

李衍眉头一皱,摇头道:「失算了,难不成咱们重新返回秦楚古道?至少要耽搁七八日。」

「客官,别听他们胡扯!」

就在这时,茶棚的老板笑道:「那帮船老大,无非是觉得那条水道没油水,不想去而已,脚夫也是道听途说。」

「当时是夏季山洪爆发,苦力们没防备才淹死不少,粮商跑之前怕有人追究,就编出个话吓唬人。」

「今辰天没亮,我还看到有船走呢…」

李衍问道:「万一水道不通咋办?」

茶棚老板笑道:「几位要去蓝田,半道找条路上山,翻过去就是了,那可是秦岭最低的地方,从其他道走,都得绕路。」

沙里飞摇头道:「说这麽多,没船有个屁用?」

茶棚老板连忙开口,「我有啊!」

…………

「这就是你的船?」

看着破破烂烂的小木船,沙里飞气得眼皮直跳,骂道:「妈的,真是常年打雁,被老家雀啄了眼,你们这一个个都来哄,都来骗是吧?」

「客官说笑了,怎麽能是骗呢?」

茶棚老板连忙上前,狠狠拍着船梆子,「别看这老夥计旧,那可是结实得很,我这常年在河上跑来跑去的,还没出过一回事。」

「再说了,别人家也不走啊…」

王道玄叹了口气,摇头道:「罢了,就走这边吧,差不多点,咱们提前上岸,总能省些时间。」

事已至此,三人也只能登船。

茶棚老板一撑竹竿,小船顿时驶入河中。

看着越来越远的渡口,沙里飞乐了,「你这厮,只顾着挣钱,怎麽连茶棚都不管了?」

茶棚老板嘿嘿一笑,露出大白牙:

「客官有所不知,咱已好几天没挣啥钱了。」

沙里飞:「……」

…………

茶棚老板虽然满嘴胡话,却有一件事没撒谎,便是他的撑船技术确实不俗。

起初还有些慢,待速度提起来后,这老板便挥舞着长长竹竿,在船两头穿梭。

如同一位化劲高手,他总能找到那绝妙着力点,配合着水流,令整艘小船又稳又快。

「老板,你这身手不错啊。」

沙里飞脸色稍缓,江湖中人不服官,更不待见豪绅,唯独对这手艺不凡之人另眼相看。

无论你是耍把式的丶卖艺的,上九流还是下九流,只要有一手绝活,总会迎来一声称赞。

王道玄也笑道:「有这手艺,为何不弄艘船吃水上饭,那茶棚地偏,实在挣不上两钱。」

「唉,船卖了…」

这老板一声感叹,「水上饭也不好吃啊,朝廷要收税,帮派要抽成,就连送货,也得拿点孝敬,才能抢上活。」

「我那不孝子,受不了船上的苦,把船卖了凑钱跑到江南富庶之地,几年都没个回信,生死不知…」

沙里飞摇头道:「老板也莫急,男儿志在四方,说不定哪天发了财,就回来孝敬你了。」

「算球吧!」

茶棚老板不屑摇头道:「他能活着有口饭就行,我们老两口凑合着活吧。」

「人啊要知足,反正活着就这样…」

他们从早上出发,此时已到黄昏,两侧山峰幽静,红色霞光从天边斜照,满江鱼鳞光韵。

「好景致啊!」

沙里飞忍不住走到船头,卸下腰间酒壶,咚咚灌了两口,张了张嘴,想附庸风雅的吟两句诗文,但话到嘴边,脑子又一片空白。

憋了半晌,骂道:「老板说的也是,那些船老大就是懒,这好地方,哪有不太平…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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