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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别采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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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爹的话。」小厮跪下地上不敢起来,「说是,说是昨夜喝了酒,醉死在小妾的身上。」

王朝阙差点笑出来,却是神色沉痛的脚,「什麽醉死?这是马上风!亲家公一把年纪,恁的不知珍重!」

袖子一挥,「我去看看老四媳妇,她爹去了,不定怎生伤心哩。」

心中却道:「死的好!这个老赖皮一去,可是没了妨碍。」

他心中欢喜,脚步都轻快很多。

王朝阙进入遍布亭台楼阁的华美内庭,轻车熟路的找到一所精致的清雅院落,进入一座朱楼。

这座朱楼,正是四儿媳妇汪氏的闺阁。

四儿子如今去了苏州督办货物,留了他媳妇暂守空房,如今她爹死了,竟是哭晕了过去。

于情于理,也要去劝解劝解。

朱楼中已经来了很多人,有的掐人中,有的捏脚,那不到二十岁的四少夫人,却兀自昏迷不醒。

「你们都下去吧。」王朝阙挥手说道,「她这是初闻噩耗,哀伤过度,假死过去了。让她睡一会儿,自然会醒转。你们不要闹她。」

「是!」一大群人神色复杂的离开,没人敢说一个字。

等到房中只剩下公媳两个,王朝爵关上房门,坐在绣榻边,看着昏迷中睡海棠一般静美的四儿媳妇,幽幽说道:

「小四儿,老夫知道,你没有昏迷,你是装的吧。」

汪氏眼皮微微一动,呼吸忽然粗重了一些,眼睫毛都有点颤抖了。

王朝阙呵呵一笑,老神在在的说道:「你不想回去奔丧,是也不是?你不是孝女麽,为何不想回去奔丧?你在怕什麽?嗯?」

「让老夫来猜一猜。嗯,是不是『孕妇不冲棺』,会惊扰亡灵,存殁两不吉利?」

所谓未婚不抬棺,孕妇不冲棺。如今本土风俗,孕妇是不能奔丧的,哪怕是父母至亲的丧事,也不许奔丧。

因为孕妇阴气重,会犯煞冲灵,大不吉。

汪氏向来是个孝女,可听闻父亲去世,却昏死过去半天不醒,这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王朝阙。

听到王朝阙的话,汪氏的睫毛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呼吸更加粗重,高耸的胸口起伏不已,

王朝阙笑的犹如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我知道,老四不行。虽然这是个秘密,可知子莫若父,他注定命中无子无女。那麽,你肚子的孩子,是谁的?」

汪氏终于睁开眼晴,露出一双羞愤至极的眸子,浑身颤抖不已。

看着自己的公爹,她就像看到一只鬼。

她双拳捏紧,指节捏的发白,真想撕烂他的脸,却不敢动手。

王朝阙无所谓的一笑,「老夫也想不到,碰了你一次,你就怀孕了。唉,老夫真是宝刀未老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以为老夫是为了爬灰,为老不尊。可是其实,老夫是为了给老四留后!」

他露出痛心疾首之色,「可老夫一片苦心,能有谁知啊。」

「老夫有九房美妾,个个如花似玉,人人年轻貌美,老夫都照顾不过来,哪里会你?」

「若非为了给老四留个香火,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夫会碰你?老夫不是为了女色啊。」

王氏露出讥讽之极的惨笑,差点气的晕过去。

太无耻了,真是太无耻了。

这种丑事,她准备回娘家告诉自己的爹,让爹做主。谁知爹死了。

王朝阙的身子俯了下去,「这孩子你也想生下来的吧?妇人没有孩子傍身,

终究是不成的。你好好从了老夫,以后的日子只会蜜里调油——」

汪氏不敢反抗,眼泪却无声流淌。

她恨不得杀了王朝阙这个衣冠禽兽,可是她不敢!

九月初四,朱寅已经上学三天了。

和本课堂的同窗混得更熟了。只花了三天时间,他就将四书五经全部捡回来了,背得滚瓜烂熟。

他的神童之名,已经传出了崇志堂,在低级课堂里传播了。

这几日,他放学回家就为学员培训,每天晚上只上两节课。

学员培训终于上了轨道。

而宁采薇请的建筑工匠,前一天也到了。

一辆辆马车运载着砖瓦木料,也到了周家别墅。

简单放了几挂鞭炮,杀了公鸡祭祀了匠神,两人又按照风俗去神庙了上了香,宁寅商社的厂房就破土动工。

动工前,家主朱寅正式登台拜匠。

他亲自斟满一杯米酒,献给主持修建的刘匠师手中,又封了一个红包,简单的仪式就结束了。

周围的乡亲们很快就知道,朱家在修建工坊。说是织布工坊。

可是两百人一起开工,这麽大的阵势,要造多大的工坊啊?

朱寅和宁采薇买来的学员,随着工程的开工,也开始担负起后勤任务。

为工匠做饭丶送水丶洗碗,

总之都不闲着。就是靳云娘,也当起了厨娘。

整个周家别墅附近,热火朝天,十分热闹,吸引了很多村民围观。

这天晚上,工地上已经歇工。朱家就来了一个客人。

自称姓田。

来客一番东扯西拉之后,就说出来意,原来是想转接周家别墅,希望朱寅转租。

可以加钱。

甚至,愿意帮朱寅找更好的院子,更好的地方修建工坊。

朱寅和宁采薇断然拒绝。来客百般劝说,眼见朱寅油盐不进,来客只好威胁说:

「小公子如此固执,不与人方便,自己也不方便,怕是将来事有不谐,悔之晚矣。」

等到来人失望的离开,朱寅冷笑道:

「王朝阙想这块地想疯了。孔九郎交代说是他想要这块地,难道这里埋着宝贝?」

宁采薇笑了,「是不是因为风水?」

朱寅道:「不管是风水,还是埋了宝贝,他都是痴心妄想。软的不行,他要来硬的了。」

宁采薇蛾眉一皱,「你这麽一说,我还真不敢去广西了。我走了,你和清尘」

朱寅道:「你放心去广西,我会小心,也会照顾好清尘。王朝阙是坐地虎不假,可他不能把我怎麽样。相反,我一还击,他这个世袭锦衣卫百户反而吃不消。」

「我布置的眼线开始起作用了,王家已经在我的监视之中。银子,不是白花的。情报网越来越成熟,我对村里情报的了解会越来越多。」

来到青桥里之后,朱寅虽然花了不少银子,却也布置了以方鉴为主的十八个眼线,初步组建了监控青桥里各家势力的情报网。

这十八人的身份职业,都是最有利于刺探情报丶收集信息的人。

除了磨镜客,还有铃医丶媒婆丶和尚丶产婆丶巫师丶算命先生丶尼姑丶妓女丶书童丶婢女丶家丁丶青皮等。

这些人的情报,会不定期的传递给康熙兄弟,再报给自己。

可以说,青桥里的大事小情,朱寅越来越了如指掌。

宁采薇想了想,「要麽我走之前,先去见见姑母,让她关照关照?」

朱寅想都不想的摇头,「算了。这种关系,不要轻易动用,除非必要。我们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尽量自己搞定。人情,是最难还的。」

宁采薇还是不放心,「小老虎,你每天上学放学,都要走一二十里的路,虽然有兰察保护,但我也不放心。」

朱寅摸摸她的头,「你就放心的-—-,你只管放心去广西,我保证和清尘全须全尾,不掉一根毫毛。你要相信我,我可是特工出身。」

「你别忘了,王家护卫长龚教头,也是我们的人。王家就算想动我,也很难瞒过龚纠。」

「他若是玩阴的,无非是买凶下手,夜半放火,井水下毒,借刀杀人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对我都不好使。」

「好吧。」宁采薇被说服了,「那就不告诉姑母了,你自己兵来将来丶水来土掩就是。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要马虎大意。」

朱寅站起来,看着院外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工匠窝棚,忽然心中一动。

王家就算对付不了自己,可如果对这些工匠下手呢?

只要工匠死伤惨重,自己同样脱不了干系啊。

就算不赔死,不受牵连,也待不下去了。

宁采薇眼见朱寅神色有异,不禁顺着朱寅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新搭建的工匠窝棚。

她的脸色,也变的凝重起来。

「工匠?」她明白了。

朱寅点头,「不错。工匠是我们最大的弱点!」

宁采薇的目光却是坚定起来。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既然你想到了,那就不再是弱点了。」

朱寅幽幽一笑,尽在不言中。

王朝阙,你若是找死,或许死的不止你一个。

可能,会葬送整个王家!

九月初五大早,准备就绪的宁采薇,终于要出发了。

行李丶金银丶车马,都已经准备好。

护送她去广西的,有丁红缨和嘎洛,还有出生马户丶善长弹弓的薛素素。

这是宁采薇在社戏时认识的闺蜜,如今已经很熟除了三个女子,还有善于开船的周德嗣,从宝华山召回的刘山阿丶张鼎柱。

为了安全,决定先去岱山岛,然后在岱山岛换大船,多带人手,再去南海。

长江到岱山岛这段水路,商船很多,如今还算安全。

朱寅抱着宁清尘,一直送宁采薇到了秦淮河上船。

停了很久的沙船,落满了秋霜。秦淮河中,秋波幽冷。

宁采薇抱起妹妹,亲了一口,小声说道:

「妹妹,你要听姐夫的话啊,不要和小老虎使性子。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团聚了。」

「一路顺风,千万保重。」朱寅有点不舍的说道,「任何时候,人身安全都是第一,活下来最重要。」

宁采薇的眼晴有点湿润,「懂了。无论遇见什麽危险,先要活下来。」

宁清尘的眼泪,也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姐姐,能不能不走鸭?」

宁采薇摇摇头,「不行啊,为了咱们将来过上好日子,姐姐一定要去一趟。

你就等着当富不可言的千金小姐吧。

宁采薇说完,用力将妹妹从身上揪下来,交给朱寅抱着。

「小老虎,妹妹就靠你照顾啦。」

说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登上沙船。

沙船终于离开河岸,慢慢驶出。

「虎叔!保重!」丁红缨招手。

朱寅道:「保护好你宁姨!」

丁红缨脆生生的喊道:「知道啦!俺一刀在手,十人难敌!有俺在,宁姨万无一失!」

「咯咯咯!」宁采薇站在船头笑着招手,银铃般的笑声被秋风送出,在河面上飘扬。

秋天的晨光照在她身上,在船头留下一道俏生生的镶金剪影。

「呜鸣—」宁清尘终于忍不住的哭起来。

朱寅抱着宁清尘,伫立河岸,看着渐行渐远的倩影,久久不语,不知秋风寒。

采薇,江海风波冷,千万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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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问下,夏虫国主是蝉还是蟋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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