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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向巧舌如簧,把人哄到不知东南西北,为什么见到我没办法狠下心?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需要她承认?地下情人需要得到承认?”

丰霆把沈宝寅从怀里拉出来,抬起沈宝寅下巴与自己对视。

沈宝寅直到刚才为止都逻辑满分,发高烧也言思敏捷,把丰霆讲到几乎无言,可丰霆问出这句话,他倒是迟疑住,倒不是还在害羞,主谓宾总共三个字,沈少爷哪里会怕承认。

他只是觉得丰霆的关注点很奇怪,好像根本不在意他欺骗的动机,而是在欺骗这个行为本身。

这让沈宝寅突然觉得,丰霆的暴怒,根本与他算计了丰霆的母亲和舅舅没有太大的相干,而只是因为他欺骗了丰霆。假使哪天丰霆不允许他外出饮酒作乐而他阳奉阴违,丰霆依然会暴跳如雷。

无关事件本身大小,丰霆只是想要他绝对坦诚。

沈宝寅同时发现,丰霆想要得到他的信任,但其实丰霆本人对他极度不信任。

但气量很小的沈宝寅不打算在此时追究丰霆双重标准。

因为他快速回忆一遍与丰霆相识至今,似乎他也并未给予丰霆很多安全感,总是他遇事,丰霆强制性插手为他兜底,他得了便宜,常常还要怀疑丰霆其实怀揣阴谋,说不定哪天就置他于死地。

丰霆在他这里从没得到什么好脸色,他对丰霆非常不客气,常常颐指气使,但他却几乎回忆不起来,返港后有哪一次丰霆没有站在他这边。

沈宝寅想起自己有意识以来头次去黄金海岸,黎梅君和他协同创作一座海沙城堡,最后塔尖放上去时因吸水不足摇摇欲坠,沈宝寅担心地伸出两只手围住塔尖做保护状,结果半分钟不到真的往旁边歪倒。

沈宝寅急坏了,边求助:“妈咪,怎么办?”边慌不择路伸手捧住往下掉的沙块,但那轻飘飘的白色沙砾哪里抓得住,一点点从他小小的指缝里漏了出去。

愈想挽留,愈流失加快,眼睁睁望住沙子离开手掌心,心里好痛,可不知如何是好。

黎梅君往他手里浇了点海水,又帮助他重新塑形,塔尖这才重新稳稳立住。

丰霆望住他,是否也同他望住手中沙一样心情?抓不住,怎么努力都抓不住,那种眼睁睁望住对方离开的心情,丰霆是怎样忍耐,他不知道。

但沈宝寅知道,他需要做点什么,浇点水也好,如同妈咪给予他信心,给予丰霆信心。

黑色长睫缓慢地眨,沈宝寅的面庞不知道是发热还是难为情,红如煮熟深水虾。

“丰霆,你摸摸我额头。”

丰霆目光突然紧张,依言照做:“又不舒服?不是吃过退烧药?”

摸完边收回手边说:“已经退热,怎么还会难受?”眉头一皱按耐不住要起身,脸色有种“难道买到假药”的懊恼,貌似要去问责。

沈宝寅觉得他很好笑,在半路握住他大手,把自己侧脸贴在丰霆掌心,黑色眼睛万千思绪望住他,轻声说:“我是要你知道,我现在意识很清楚,不是因为生病脑子搭错筋,也不是故意哄你,所以你要听清楚,我只讲一次。”

丰霆的脸色突然变了,因为料不到沈宝寅会有这样举动,安静服软地枕在他手心,婴孩那样纯真地望着他,眼珠湿漉漉红彤彤,除了他再也不要看见其他人那么专心。

沈宝寅从没有过这样认真神色,丰霆心头震动,冷峻面孔同时出现震惊及无措杂糅的神情,手指也微微蜷缩。

换做从前,沈宝寅要是看到他这副表情,一定洋洋得意大笑说:有没有这么严重,你真的这么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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