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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爷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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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爷爷

期中考试的成绩比试卷下来得还快,榜单早早贴了出来。

于舒言考得不错,比上次进步了很多。年级排名上升到381,勉强在这里算得上中上游了。

江予归自然又是第一。

她去看排名的时候,用视线将两个名字的距离丈量了一番。

太好了,比上次缩短了一些。

再下一次,再下一次,她一定要让这个距离更短一些。

上课铃声响起,大家纷纷涌入教室中坐下,邓维抱着一堆试卷风风火火走进来。

一大摞试卷随着他的步伐被风吹得翻卷起来,扑在他中年发福的脸上,也遮挡不住他洋溢的笑容,连眼角的褶都加深了不少。

“我们年级这次出了个数学满分的。”刚将试卷放到讲台上,他便迫不及待道,“我们班的!”

于舒言眼微微睁大了些。

饶是大条如她,也觉察出一些端倪:“舒言,你爸妈怎么一次都不来呀?”

时间定在这周五,下午三节课后。

于舒言想起来,明天母亲就要出发陪于佳乐去北京参加青邶大学的自主招生了。

这件新买的衣服牌子虽然也算不上多名贵,但她也想体体面面,免得给女儿丢脸。

她在想,不会一次都不来。

“哦我妈这次不来参加。”

周五下午,夕阳斜挂。

于舒言的目光穿过刘海缝隙定格在一串数字上,但头脑里却没有在计算。

耳边传来佟可可的喃喃自语:“那总不至于一次都不来吧?”

等到于佳乐高三毕业后,母亲应该就会来参加她的家长会了。

全班同学没有太出乎意料的反应,只有几个前排的往后看了一眼。

晚上回到家,一开门,于舒言便看到曾萍从卫生间步伐匆匆地走出来,手里拿着毛巾和牙刷。

曾萍听到门口换鞋的动静,扭头看了一眼于舒言,没什么表情又转回头,往于佳乐的卧室喊了一句:“佳乐呀,再检查一下`身份证和准考证,忘了什么可都不能忘了这两样。”

于舒言已经将头转回练习册上,继续认真地刷起了题。

客厅地上摊开着一个行李箱,里面已经塞了不少东西了,曾萍弯下`身将洗漱用品放进去。

佟可可也说不出哪里不对。确实,工作忙碌,自主招生,都是站得住脚的理由。

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河流,日夜川流不息,从未改变过。

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嗯?”于舒言刚拿出练习册。

于舒言为他高兴,又为自己难过。

可能她天生就没有那么讨长辈的喜欢吧。

佟可可推开窗户玻璃,探出半个身子往走廊尽头瞅,没有看到母亲,又转回头:“舒言,你妈妈来了么?”

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以现在的情形,母亲不可能去参加。

“你开始做作业了?你不看看你妈妈有没有到么?”

于舒言在客厅站了一阵,但终究没说话,也没提家长会的事。

但她忘了,她在进步,他也是。

佟可可记得,上次也没有来吧。

至于这次的考试成绩,她打算等母亲回来再跟她说。

曾萍听到后没再说什么,进了卧室,没一会又出来了。身上换了件明显是新买的印花图案枣红色连衣裙,对着厨房的玻璃门照来照去。

也只可能是他。

她以前几乎没出过远门,这是第一次上京。而且别的学生肯定也是有家长来送的,到时候都聚在一起,难免会有比较。

她以为她只要努力,就能够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

“哦,这样啊”

“又不来?!”

最后一节课还未结束,走廊上家长们已经到了很多了,照例是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还有最后五分钟下课,老师索性也不讲了,打开门示意走廊上的家长可以进来了。

大家都猜到了是谁。

房间里传出不耐烦的声音:“哎呀这些我自己不知道么,一天到晚念念念,烦死了。”

于舒言眼睫垂了垂,语气平静:“因为我爸爸手上有活走不开没法请假,我妈妈陪我姐姐去北京参加自主招生了。”

邓维明显心情好得很,不计前嫌地夸了江予归几句,又宣布了家长会的事。

因为今天是周五,这次家长会后没有再安排晚自习,干脆直接放学了,好让学生和家长们一块回家。

佟可可跟母亲一起,于舒言一个人收拾了书包朝校门走去。

身边不断有人步伐更快越过她,成双成群,是家长带着孩子。

她的身形独自穿梭在其间,在夕阳下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女高音。

“你这小子,你看看你这次的试卷,怎么分比上次低那么多?我来开你家长会我都嫌丢人,我不如去烫头。”

于舒言回头一看,竟然看到卢一聪。

旁边那位中年女士应该是他母亲,正用手上卷成筒的试卷狠狠地拍了几下他的脑袋。

卢一聪灵巧地左躲右闪:“妈、妈,您别打了,我都要高考了,别给我打傻了。”

“没事,我再去找个聪明的儿子。”

“我怎么不聪明了?我做过脑CT!”

“别给我嬉皮笑脸,我看就是最近管教松了才让你天天没个正形。上次不是考得还好么,你坐过山车呢这次跌成这样。”说完卢母气不过,又拍了两下。

卢一聪语气没有一丝内疚:“妈,上次是超水平发挥,您怎么还习惯了。跌才是常态,您炒股不也是这样么,应该早就适应了啊。”

“不要跟我提这茬!”

“哎哟,妈,轻点儿轻点了。”

“今晚你别想回家吃饭了。”

“真的?你说话算话么?”

卢一聪忙着跟自己母亲斗智斗勇,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于舒言。

两人边斗边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红色奔驰,卢母从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锁,率先坐进了驾驶座。

卢一聪优哉游哉地绕到另一边,拉了两下副驾车门,拉不开。

“不是吧,妈——”

话没说完,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发动了车辆,开走了。

扬起的尘土扑了他一脸。

看到卢一聪在路边跳脚的样子,于舒言忽然失笑。

每一对家长孩子都有不同的相处模式。

但最起码,他们会花时间相处。

桂苑一栋。

“咔嗒”一声,锁往右旋转了一下,门开了。

江予归回到宿舍,顺手将手上的成绩单扔到桌子上,又从柜子里拿了瓶汽水,推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

傍晚的夕阳残留了半条尾巴在地平线尽头,染红了半边蓝天,也将阳台的一半地砖染上了橘色。

他的手臂搭在栏杆上,拉开了那瓶汽水,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手臂撑在栏杆上,往远处望着。

校园的林荫道上几乎全是家长和学生的身形,还有个别形单影只的。

他的视线定格在其中一个身影上,眼眯了眯,似乎有些眼熟。

但还没来得及细看,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拿出来,看到是卢一聪发到他们小群里的消息:【兄弟们,好消息!大好消息!我妈把我扔下了,一会星耀见!】

本来每个周五下午是他们几个男生约着去网吧的日子,结果因为这周是家长会,开完会之后男生们都被家长拎回家了。

原本以为这事就算黄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成。

江予归喉咙发出一声哼笑,按键回了个【恭喜】。

还没将手机收回,屏幕便切到了来电显示。

他接了起来:“爷爷。”

对面是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宿舍?”

“嗯。”

“一个人?”

“不然?”

对面哼了一声:“一个人都不回来住,都把我一个老头子扔在这里。”

“爷爷,您那宅子里伺候的人还少了?我去了都嫌空气稀薄。”

“少跟我贫嘴。”

江家老爷子军队出身,一向信奉铁血纪律。但可谓物极必反,偏偏儿子儿媳生性放荡不羁爱自由,不受约束,喜欢满世界到处跑。

两辈人斗智斗勇多年,谁也占不到上风,最终还是在孙子出生后达成和解。

因为江氏夫妇打算将儿子取名为江不羁。

江老爷子得知后气了个半死,以不再约束夫妻俩为条件,终于给宝贝孙子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本来江老爷子以为大号养废了,小号从小带在身边应该是听管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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