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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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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珩更无言。

姬循雅甚至愿意豁出一张脸和他姬氏几百年的清名去崔府上讨要盒寻常的糕点,也不说给自己再买一份。

遂果断摆手,“不必。”

赵珩还要脸。

姬循雅点头,温言嘱咐道:“好,请陛下稍稍歇会。”

赵珩半死不活地嗯了声。

门又被关上。

赵珩深知姬循雅多疑疯癫的性情,刻意留神多听了几息,不料姬循雅竟真的出门就走了,连上锁的打算都无。

赵珩震惊得目瞪口呆。

先前他双目失明时,姬循雅都要多此一举地给他戴上枷锁,现下他身体康健,这宅子虽说诡异了些,但赵珩若想走,也走得出去。

姬循雅难道不怕他跑了吗!

赵珩又等了片刻,见姬循雅依旧没有去而複返的准备,不得已确认,姬循雅是真不怕他跑。

皇帝一时间不知该感慨姬循雅有那么点信任他了,还是要怅然俩人虽还未有肌肤之亲,但已经乏味得如同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夫一般了。

房间安静,赵珩反而睡不着。

随意环视一圈,见这间屋子的的确确除了一张床,一个什么都没摆的书架外再无其他。

赵珩喃喃,“刑部大狱里都知道给人犯摆张桌案。”

他正要闭眼,忽觉有点不对。

既然内里空无一物,置书架作甚?

他双眸瞬时清明,起身下床。

连赵珩自己都觉得自己匪夷所思,然而鬼使神差间,他就是想检查一番。

便上前,手指划过书架,仔仔细细地搜寻。

却空无一物。

也许是扫撒的下人偷懒,赵珩旁的没摸到,只蹭了一手灰烬。

摊开手掌,看见

手指上道道灰尘痕迹后(),疍????靟?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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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转身而去。

“咔咔咔。”

却听脚下石板微颤,赵珩来不及想,迅速退到三步之外。

垂首但见石板颤动擦磨,不知内里用了何种精妙的机括,竟缓缓地自两边分开。

一道向下蜿蜒的白玉阶映入赵珩眼中。

温暖高华的香气阵阵从下吹来。

赵珩瞳孔猛缩了下。

他莫非是误打误撞地寻到了姬将军金屋藏娇的所在?

理智告诉赵珩绝无可能,与其相信姬循雅真的会爱活人,不如信姬循雅每夜都躺在棺材里抱着遗骨睡觉。

不过,无论如何,赵珩心道,姬循雅不会发现后,怒极将他灭口吧?

那可真是——刺激。

沉思一息,赵珩踏入。

头顶的砖石又缓缓合上。

但内里并不暗。

随着赵珩向下走,但见每五步置一长明宫灯,内里鲸脂烛足有小儿手臂粗细,莹莹若白玉。

烛火燃烧,却不闻半点烟火气,只有淡淡的暖香。

赵珩说不震惊是假的。

他先前还以为姬循已经摒弃了人世间除了杀欲和权欲以外任何关乎享乐的欲望,乍见此地,可谓大开眼界。

越往下,那香气愈发明显。

行几十步,眼前豁然开朗。

琉璃宝光映得赵珩深金色的眼眸灿灿生辉,平日里尚能遮掩,此刻,那点异族血脉显露无疑。

如一匹矫健强悍的豹。

琉璃光映得太恰好,仿佛正是为这双殊于常人的眼眸而置的。

在看清内里景致后,赵珩怔然了须臾。

一瞬间他很难说清此处到底该是什么地方。

这间房室中的床看起来比姬循雅卧房中的舒适好些,不,完全是天壤之别。

姬循雅卧房中那张床和他眼前的这张相比,只能算是几块板子。

床榻上令能工巧匠再细致不过地雕以莲花,莲花成片,却形态各异,无一相同,成百上千的莲花相映,几乎成了一片莲海,莲心之上又嵌着小指骨节大小的明珠,光极柔和,堪堪能照亮人面,却不刺目。

这张床似乎用了乌沉木为骨,淡淡暖香萦绕在赵珩鼻尖,时有时无。

锦被蓬软,只看,便能想象出这张床必然软得足够令人陷进去。

有几只明光缎软枕置于其上,光华流转,熠熠流光,外面一匹千金难求的明光缎,在此处只被随意地拿来缝制软枕,暴殄天物,不过如此。

然而,这样一张华贵无比的床上方却并非同样精美的锦绣帐幔,而是——数十道铁链!

玄铁森冷,烛火照耀下,边缘凝着一层不祥的暗光,足以让这富贵豪奢的精致瞬间变得异常诡异。

铁链下垂,每一道上都悬挂着枷锁,足以从上到下,从喉咙到脚踝,将人

() 身体上,每一处关节都死死扣住。

而在这间密室内,除了这张华丽的床外,亦诸如琉璃软塌,紫檀花架……诸多富丽至极的摆件家饰,鹤首炉口处,有暖香袅袅外溢。

是,龙涎香。

所以赵珩很难说,这里到底算什么地方。

在不远处的花架上,摆放着的不是体现主人趣味的饰物,而是一件件,造型靡丽暧昧的器具。

这里与其说是金屋藏娇的密室,不如说是华丽的囚室。

赵珩静默几息,忽地生出无尽感慨。

身为天子,他的确运气过人——让他碰上真疯子了!

此处虽是地下,但或许还有其他通道,空气流通,并不让人觉得窒息,只香气闻多了,隐隐有些头晕目眩。

赵珩转身就走。

不等他迈出几步,一只手臂骤然环住了他的腰!

赵珩悚然一惊。

姬循雅?

昏暗之中,悄无声息地出现,气息冰冷得不似活人,令赵珩有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身后之人其实非活人,而的的确确,是恶鬼。

满腹怨气,日日徘徊着不肯离去,只等夙仇出现,张开满口獠牙,将对方每一块血肉都吞吃咀嚼下去。

他现在,正被恶鬼死死地禁锢在怀中。

喉结滚动得愈发厉害,赵珩笑道:“景宣,”声音却泛着磨砺过后的哑,说不清是恐惧还是亢奋,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是要杀朕灭口吗?”

冰凉的吐息拂过耳廓,激起一片不可自控的战栗。

身后之人缓缓道:“谁是景宣?”

是,全然陌生的声音。

低沉,阴冷。

带着股奇异的粗粝和沙哑,听起来,更不像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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