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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只是铁制的物件,因为格外费工,所以花去了她一整枚麟趾金。
此外,她又买了五斤粗盐,两桶黄酒,一桶陈醋,两盒豆酱以及菘菜、萝卜等菜蔬,两床填满了碎麻布的新被褥,新碗筷,还有一盏油灯,另一小桶充作灯油的麻油。
挑选这么多物品,所费的时间自然不少,她本来还担心那御者会不耐烦。但他却从头到尾都心平气和,还主动帮着她们搬运货物,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驴车上。
洛千淮很满意。果然还是自己的眼光好,一下子就挑中了一个稳重实诚的驴老板。等顺利回了家,还得给人家再加上一点钱才是。
出了县城,已过巳时。太阳被渐渐浓郁的乌云遮了起来,先是在黄土铺就的路上印上重重阴影,后来干脆彻底抹去了所有亮色,将天地间变成了一片昏暗。
要下雪了。洛千淮抓过了洛昭的手帮他暖着,又问驴老板道:“还有多久才能到?”
那人扭过了头,笑得依旧很阳光:“小娘子别担心,我既收了钱,天黑前便肯定能将你送回去。”
他的声音相当自信,眼睛在这黯淡的天色中亮得惊人,令洛千淮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她又很确定,自重生以来,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嗯,应该是自己爱颜如命的毛病又犯了,看到形象好气质佳的男儿,总觉得像是梦中见过。
洛千淮自嘲地一笑,温声说道:“那就多谢大哥了。”
驴蹄嗒嗒,风起云涌,车夫用手拍着车辕,引吭作歌: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曲调古朴粗旷,歌声清朗疏阔,徘徊于苍茫天地之间,让洛千淮既愕然,又感慨。
她没想到,一个看似普通的驴老板,竟然能唱出这样的词曲。当然,客观地说,人家生得还魁梧俊朗,颇有可看之处。
那车夫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继续高声唱道:
“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
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洛千淮鼓起了掌:“好歌!”
她的话刚一出口,就听见车轮辘辘从后而来,有另一个人也沉声说道:
“唱得不错,赏。”
她回头看时,见驴车不远处行来一辆双辕马车,拉车的是一匹杂色马,看着并不高大,也不甚精神。
但已经知道马匹价格的洛千淮,却不敢再小覤它。
这马车上并没有挂车马行的徽记,说明是私家马车,并非租借。
更不要说,这马车后面还跟着两名侍从,与御者穿着同款的褐色短打,腰间都佩着刀,进一步印证了车主人非富即贵。
官道并不宽,总有一些礼让先后的规矩。照理说驴老板是行家里手,应该很清楚其中关节才是,可是事实上,他是在洛千淮的提醒之下,才将驴车驱到了一旁,等待对方先行。
马车从他们身侧驶过,对面的御者随手一抛,便扔过来一小串用红绳扎起的五株钱,大约有十个左右,正好被驴老板一把抄住。
洛千淮看得清楚,他的身形忽然僵硬了一下,既没道谢,也没有其他言语动作,似是很少遇到这种事情,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能是高兴坏了吧?不过这种事与她无关,她也没打算管。正等着那马车快些过去,她们也好继续上路。
哪知就在错车而过之时,马车窗上的帘子,却自内揭开了。
“咦?”里面的人轻声说道:“不意能在返家途中,遇到如此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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