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Chapter75(2 / 2)
假设芬妮自身对记忆被篡改毫无察觉,莫伦获得她的记忆后,也就是看到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经历。
现在看来,这才是本轮通关任务的难点。
「活着」,最难的不是躲过另一位任务者的追杀,而是不被芬妮体内的另一个意识取代。
“我无从得知体内的另一个意识是怎么产生的。”
莫伦只能做一些推测:“一般说来,出现这种情况或是精神受了剧烈刺激,或是脑部发生了异常病变。「我」不觉得自己遭受过强烈精神冲
() 击,那么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莫伦指出:“敢死队的幸存者金姆,他说被死亡森林的幽灵攻击时,明显症状是脑部很疼,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或许,三年前「我」进入死亡森林时,在不知不觉中脑部遭到过攻击,导致了另一个意识的出现。”
这是从已知科学的角度去分析。身处诡异的死亡森林,不妨更加大胆地推论。
莫伦:“通常情况,是因为受伤才有了另一个意识出现。在死亡森林,情况变得非一般。先有了意识入侵者的攻击才导致脑部受伤,以灵异的角度解释为幽魂附身。”
通关任务提示说这不是灵异类任务。
行,那也可以换一个解释,从科幻的角度去看。
“一种高维未知生物波入侵了人类身体,它潜伏在脑域中。宿主本人很难发现,但也不是毫无端倪。
当一个人被囚禁在完全黑暗中,时间久了会产生幻觉,比如幻嗅、幻听与皮肤似有蚂蚁爬过的走蚁感。”
莫伦提到本次进入死亡森林之后,这具身体莫名其妙地产生多种幻觉,那就是一种前兆。
“这些幻觉不是我的感觉,而是那个意识被困在脑域里的感觉。三年前「您」见过它一面。三年来,它没能干扰「我」的日常生活,直到我再次来到死亡森林。像是白石与死亡森林保持有效距离才有防护力,未知意识要活跃起来也必须在死亡森林范围内。”
死亡森林每三年开放一个月,而每个普通人类一生只能进入六十天。
芬妮本次离开后不会再进入死亡森林,但未知意识它能甘心就此永远沉睡吗?
莫伦:“我猜「水晶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帮它摆脱死亡森林的束缚。我们在白石中找到水晶骨,已知白石对防范幽灵攻击有一定作用,水晶骨说不定有类似的辅助精神思维功效,帮助未知意识在外部世界存活。”
这些仅是猜测,仍需进一步证实。
眼下能确定的是一个好消息。
两人本轮任务不再矛盾冲突,不至于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双方的目标又变得一致,必须消除芬妮体内的「那个它」。
这让气氛轻松了一些。
麦考夫却克制着,没有直接就这一点表达喜悦。
转而提起第二个好消息:“幸而,未知意识暂时无法获知您的思想,所以昨夜对我也没有警惕防备,是被轻易地迷晕了。”
未知意识察觉不到任务者主控了芬妮,也就无从发现卡伦身上的变化。
以为卡伦还是三年前的卡伦,而想不到另一位任务者的意识暂代了卡伦本人。
不过,麦考夫始终理性,保持着审慎乐观。
他不会忽视潜藏的风险:“今天是11月12日,距离「开雾日」结束还有十八天。随着您在死亡森林领域停留的时间越久,它的力量很可能会逐步增强。”
不能用远离死亡森林的方式去熬死那个它,因为剧情纠偏的力量,让任务者无法远离死亡森林领域。
莫伦不会因为体内潜伏着未知意识而心生恐惧。
恰恰相反,确定具体任务目标让她心情舒畅,斗志昂扬。
未知意识的出现源于死亡森林,发掘死亡森林的本质,对摧毁未知意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莫伦:“回头去看,我们前十一天不是瞎忙活。找游吟诗人又读了一堆书,去听分享会再挖出了水晶骨,这些事都不是做白工。”
如果通关任务有进度条,两人在未确定具体问题时,已经无意间找准了解题方向。
“接下来就继续破解爱丽丝的《不该存在的爱情》,与万斯的遗言「森林本质是爱情」的原因。”
莫伦说到这里,转了转双手手腕,下了床。
这不是她的房间,已经把昨夜的突发状况搞清楚了,她该回隔壁。
莫伦:“我假设您昨夜去隔壁检查房间后,有顺手带来我的房间钥匙?”
麦考夫打开床头柜抽屉,拿起钥匙递了出去。
莫伦接过钥匙,道谢:“谢谢。也谢谢您的手下留情,使用迷药让我睡了一觉,而不是直接给我一棍子,把我敲晕过去。”
麦考夫一本正经地说:“选择如何让您的身体晕过去时,您只需晕过去,而我考虑得就多了。万一今天醒来的不是您,而是「它」呢?我不能让它心生戒备,必须为这具身体的昏迷找到合理借口。”
把人一棍子敲昏,那肯定不行,明晃晃地说我认为你有问题。
麦考夫:“在酒中下药是最好的方法,可以说是它喝醉了自己睡着了。提防着把人绑起来,可以用我的特殊嗜好去解释。事急从权,稍稍牺牲一下我的清誉。”
“啪、啪、啪。”
莫伦煞有介事地鼓起掌,一脸敬佩地表示赞美。
“您能常备迷药下到酒里,在套话之后把人迷晕,紧接着完成最后一步捆绑在床。半小时内,如行云流水般完成这一系列操作。您的应变能力,真是出色得无人能及。”
麦考夫眼眸微敛,听「M-蛋糕」把他做过的事复述一遍,怎么那么奇怪呢?
他明明做了正经事,但听着像是犯罪过程。
其实在钱包放迷药,太正常了,因为这是死亡森林领域。他不只有迷药,还有毒.药。
“谢谢夸奖。”
麦考夫就当是被夸了,仿佛颇为关心地追问:“您的手腕怎么样了?被绑得疼吗?”
“我很好,一点也不疼。”
莫伦若无其事地活动了双手腕关节。
虽然手腕有轻微红痕,但她试图以行动表明双手被绑一夜也毫无问题。
麦考夫微笑:“这样就好。”
话音刚落,他却迅速出手,一把握住了对方左手手腕。
“嘶!”
莫伦倒吸一口凉气。疼就一个字,让她瞬间失去了表情管理。
麦考夫挑眉:“我保证我没有故意加力。现在,您还确定不疼?”
莫伦挤出了一个标准微笑。“我没猜到这具身体的耐疼性有点低。”
麦考夫轻轻摇头,眼神含义不能更明显「您的昵称——嘴硬小姐」。
莫伦回瞪了一眼:「我这是嘴硬吗?分明是善解人意。」
因为知道被你绑一夜是有充分理由,不增加你的心理愧疚感,我才说不疼。
莫伦微微眯眼,何必戳穿我,该不是在打击报复吧?
我既不能说你绑错了,更不能怪你在我手腕上制造了瘀伤,刚才只能把你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其本质是夸人,就是不太好听,像是在描绘一位惯犯。
麦考夫否认他有打击报复的小心思,认真提议:
“您双手不便,等会我帮您敷一些活血化瘀的伤药。”
莫伦微笑:“谢谢,有劳了。您说得对,您是得等会才有精神帮忙敷药。瞧您的样子,昨晚辛苦了。您没睡好,现在请先补觉吧。”
谁没睡好?
麦考夫拒不承认。
他怎么可能因为担心「M-蛋糕」的意识无端消散,继而联想到现实里对方也出了事就睡不好呢?
不可能的。
理智如他,哪怕没有平躺在床,只需坐着斜靠在墙头,也能立刻入睡。
麦考夫:“您误会了,我睡得很好。我指的等会,是指先吃去早饭。”
“是吗?”
莫伦:“我猜您今早一定没有照过镜子。”
什么意思?
麦考夫慢一拍想起了这具身体的体质。卡伦每次熬夜之后,眼部的反应都会比较大。
他马上走到镜前。
镜子里,看不到黑眼圈,因为被面具遮挡了。
麦考夫却能看到一双充血发红的眼睛,红得就像是伤心欲绝到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不!
他只是没睡好,真的没有哭,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信他,这次是100%的大实话!
此时,镜子照出从他身后斜探出了一只脑袋。
莫伦甚至对镜微笑着挥了挥手,眼神很明显:「你好,嘴硬先生,您现在还想怎么狡辩?没睡好或者哭成红眼兔,二选一吧。」
麦考夫:很好。嘴硬小姐的这种讨债速度,够快!
镜中,两张脸。
一张在微笑,另一张也在微笑。
一分钟后,两人忍了又忍但没能忍住,终是齐齐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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