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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从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挺胸站直,从侍从手中取过一支箭,将弓完全拉开,瞄准了角斗场正中央的目标。
北乘舟被关在一个不足一人高的铁笼里,因为空间有限,他只能弓着背,身子微微摇晃,但依旧是站着的。
骆从野突然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人终归要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
如果他早一点与北乘舟一同离开,北乘舟就不需要一直潜伏在白鹤庭府中,不必在敌营中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与乌尔丹人保持联系。
在他决定留在白鹤庭身边的那一刻,他在潜意识里就已经将北乘舟的安危弃置不顾。
他天真的代价,是北乘舟的生命。
亲手了结掉儿时挚友的性命,是上天对他天真的惩罚。
人们屏息以待,木箭“嗖”的破空向前,飞向了角斗场中央。
*
满怀期待的观众们发出了不满的嘘声。
木箭擦着铁笼边缘飞过,最后斜着扎入了远处的土地里。
这一箭射偏了。
邵一霄不意外地笑了笑,又夸张地叹息一声,学着白鹤庭刚才的模样,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是我高估了神射手的水平。”
骆从野的下颌线因紧咬牙关而绷得死紧,他从那侍从手中又取走一支木箭,正欲举起长弓,手中忽然一轻。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大多数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白鹤庭夺弓,取箭,开弓,放箭,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流畅到没有任何停顿——
举重若轻地射穿了一百米外笼中目标的喉咙。
邵城率先反应过来,带头鼓了鼓掌,赞叹道:“白将军射箭的英姿真是赏心悦目。精彩。”
迟来的雀跃欢呼掩盖掉了一声“啪”的脆响。
左半边脸像在燃烧,骆从野被这一记重耳光扇得晃了下身形。他立刻重新站直身体,咽下了嘴里带着铁锈味道的血。
冷杉信息素中爆发出一股凌厉怒意。
“废物。”白鹤庭冷冷地骂了一句。
他把长弓摔在地上,再没看骆从野一眼,对邱沉道:“换掉他。我不需要这种一无是处的护卫。”
第52章
虽然谈不上多么相像,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让白逸回忆起了二十岁的裴铭。与他共谋大业之时,裴铭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
白逸的人生轨迹发生巨变的那一年,二十一岁的裴铭刚刚接受完册封,成为了一名骑士。
当一个贵族家的男孩年满七岁时,他的父母往往会把他送进当地领主的城堡里。在那里,他们会从启蒙训练开始,一点一点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
裴铭就是这样的男孩之一。
白逸十一岁的时候认识了被送来他家的裴铭,虽然两人相差四岁,但裴铭为人正直坦率,很招白逸喜欢。除了裴铭以外,白逸还有一个非常亲密的朋友——一个与裴铭同一年被送来进行骑士训练的男孩。
白逸的父亲是一位公爵,祖父是希摩上一任国王的亲弟弟。他身上流着皇室的血,但他时常觉得,骆晚吟才像一位真正的王族。
举手投足气质矜贵,一颦一笑顾盼生辉。
不,即使是在王宫里,白逸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美好到不似尘世间应该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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