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 / 2)
“奴婢......”沈栀栀委屈说:“来之前,奴婢跟公子说好了,若是时间充裕,准奴婢去布庄扯布来着。”
“是么?”裴沅祯装糊涂:“我准了?”
“嗯。”沈栀栀忙不迭点头。
裴沅祯瞥了眼那家普通杂乱的布庄,门口还堆了些花里胡哨不知是何材质的布料。他蹙眉:“不是要做衣裳?去别的地方买。”
“去哪?”
“去个好点的铺子。”
“不用。”沈栀栀刹住脚:“奴婢就喜欢这。”
“为何?”
“这里地段不好,布料肯定便宜啊,说不定还能砍价呢。”
“......”
见他没话说,沈栀栀趁机将伞递给他:“公子您稍等一会,奴婢买
() 好布很快出来。”
“......”
沈栀栀钻出伞,飞快地跑进布庄。
细雨纷飞,裴沅祯撑伞站在青石街道上。透过朦胧雨幕,还能瞧见铺子里站着两个妇人。
沈栀栀在里头挑挑拣拣,抱着匹布与那两个妇人攀谈。她们对着布指指点点,也不知说了什么,沈栀栀随即撂开那块布,去选别的。
就这么,裴沅祯等了良久。
许是巷子安静,又许是雨丝沁人心脾。他望着长街青瓦和袅袅炊烟,心里竟是难得地宁静。
这么等等也好。
他觉得。
铺子里,沈栀栀还在忙碌地选布料。
一个妇人热情介绍:“姑娘,做肚兜选这种花色的好。”
沈栀栀看了眼,迟疑,她更喜欢手上这块素色的。想了想,她说:“多谢大娘,我买这个就好。”
她让老板剪了两尺,然后数钱递过去。转头时,瞧见裴沅祯撑伞静默地立于雨幕中。
他身上的衣袍是青墨色的,天际烟雨也是青墨色的。乍一看去,就像人走进画中般。
付好钱,沈栀栀跑出门,匆忙把布塞进布袋中。
裴沅祯转头,眼尖地瞧见是一块藕茎色的棉布。
他垂了垂长睫。
.
离开小巷后,裴沅祯并不急着上马车,而是悠哉悠哉地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上漫步。
就跟第一次出门逛街似的,左看看右看看,偶尔还停下来瞧一瞧新鲜的事物。
不久后,他脚步停在一家铺子门前,盯着里头瓷器瞧。
那老板热情介绍:“客官,可要看瓷器?”
裴沅祯进门,拿起只瓷碗对光看了看,问:“这些是官窑烧制的?”
“客官可真是笑话小的了,小的烧的瓷器哪能跟官窑比?这些是小人自家的窑烧制的,上头的花纹也是老父亲一笔笔画的。”
裴沅祯面色凝了片刻,说:“如此精致花纹的瓷器,倒像是从官窑而出。”
甚至,在他看来比官窑还做得好。
老板笑道:“客官一看就是行家。实不相瞒,我家中三代都是烧瓷器的,祖父和父亲都曾在官窑干过,所以手艺就传到了我这里。”
“后来为何不在官窑干了?”
“唉!”老板叹气:“说来话长,本来我父亲干得好好的,但后来被人撵出来了。”
“为何撵出来?”
“我父亲掌工艺,工钱高。后来窑官把自家亲戚带过来,就把我父亲撵出来了。”
“客官从外地来的不知晓,如今恒城官窑里头全都是那些当官的亲眷,肥水不流外人田。”
裴沅祯默了默。
恒城瓷器是大曌最有名的,往年与边境邻国互通也皆是用恒城瓷器。甚至连宫里的御贡景泰蓝也挑选自恒城官窑。
每年数以万计的瓷器从恒城出去,又换算成数万银子进恒城,殊料此地官窑竟是腐败到这个地步。
再如此下去,恐怕大曌瓷器交易在诸国中会日渐减少。
裴沅祯出门,兀自站在台阶上思忖。
沈栀栀在一旁给他撑伞。
但裴沅祯个子高,她举得费劲,时不时就要换只手。
这会儿,沈栀栀手酸了正要换。却不想伞柄一不小心滑落,砸中裴沅祯的头。
沈栀栀傻眼......
裴沅祯眸色沉沉转身。
“公子......”沈栀栀笑得比哭还难看:“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手酸了。”
“......”
罚也不是,训也不是。默了默,裴沅祯索性自己接过伞,没好气道:“走吧。”
“公子不买瓷器?”他看得那么认真,还以为想买呢。
“买了你提着?”
“嘤......奴婢是真的没力气了。”
“......”
对于这么个婢女,裴沅祯已经没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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