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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7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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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稚衣扬了扬眉:“本郡主在问你话,你在看谁?”

魏寂连忙拱手答:“回郡主话,杏州东面彭县一带有流民起了不小的动乱,当地县衙应付不了,请大人派兵支援。”

“哎哟,”朱逢源一惊,“那可正是郡主回长安的路,郡主眼下还是待在杏阳城安全些!”

姜稚衣头疼得扶了扶额。倒不是安全的问题,她身边那一百名玄策军是精锐中的精锐,就算面对北羯凶悍的骑兵也都个个以一当十,应对乱民自然不在话下。

可如今流民与朝廷的矛盾已经激烈至此,玄策军不宜在这个节骨眼跟流民动手,哪怕是为了保护她,到时候刀剑无眼,万一防卫过当,引发更多民怨,被有心人指摘,这本与河西无关的浑水可能就泼在元策身上了。

姜稚衣沉出一口气:“这动乱最快何时能够平息?”

“恐怕最快也得今夜到明早。”

“我等朱刺史的消息。”姜稚衣给了朱逢源一个催促的眼色,起身出了正堂。

*

傍晚时分,姜稚衣坐在西厢房的床榻边,观察着榻上裴雪青的脸色。

见裴雪青面色绯红地拧着眉,过了一日,非但没有退烧,反而睡得更昏沉了。

姜稚衣暑热已降,只剩些乏力症状,裴雪青这状况却很不乐观。

冯肃从昨夜到今日给裴雪青诊过三次脉,说她昏睡中浑梦不断,心绪紊乱,一直不退烧不醒转,可能根因是心病。医者的外力恐怕无济于事。

姜稚衣跟裴子宋打听了下,听说裴雪青正月里在长安也是这般模样。

裴子宋说,裴雪青在河西散完心之后瞧着的确开朗不少,可自从离开姑臧,距河西越来越远,不知从哪天起,她又时常一个人发起呆来

() ,如今刚好碰上劳累和风邪入体,这便病来如山倒了。

眼见裴雪青丝毫没有好转,朱刺史平乱的消息也迟迟未来,一整天下来,姜稚衣等得焦躁不已,心里总隐隐害怕有事发生。

此行为减少马车承重,加快行路,她身边就带了惊蛰一名婢女,已被她派去前院盯消息,眼下也没人能安慰安慰她,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裴雪青明日便会好起来,明日一早,她就带裴家兄妹一起回京。

姜稚衣探了探裴雪青额头上盖着的湿帕,正要让裴家的婢女过来换新,突然听见房门被急急叩响,不等她道一声请,隔扇便被一把推了开来。

一向最是稳重的惊蛰气喘吁吁奔进来,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态。

姜稚衣心头一紧,蓦然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郡主,裴公子在外打探灾情,从新来一批流民口中听说一件事,前两天,南面一条河干涸,露出河底石头,石头上写了些字——”

“……什么字?”

惊蛰深吸一口气:“天公怒,兴武卒,大旱至,仲皇出。”

姜稚衣愣愣听着这一字一字,抬手紧紧扶牢了床柱。

兴武,是皇伯伯的年号。

仲皇,是指二皇子。

河东和二皇子……要反了。

姜稚衣心脏狂跳,有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一瞬过后,颤抖着开口:“……快,快让三七动用玄策军的鹰隼,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传去河西,告诉元策!”

惊蛰转身就走。

姜稚衣补充:“还有京城那边——”

惊蛰回过头来:“郡主放心,河西得到消息可能会晚一步,但京城应当与咱们差不多,裴公子也将此事告知了朱刺史,请他立刻派人去通知附近各州了。”

待惊蛰走后,姜稚衣定了定心神,让婢女照看好裴雪青,出了西厢房,往前院官衙走去。

前院人来人往,一名名通信兵携带着盖有刺史印的信报奔出刺史府,翻身上马,往各个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去。

正堂里,裴子宋正着急地来回踱着步。

姜稚衣走上前去,快快问:“眼下京城会是什么情形?”

裴子宋停住脚步,脸色凝重:“我三日前传去家里的信没得到回应,我担心,我们得到消息的同时,京城可能已经——”

裴子宋没有说下去,姜稚衣却也懂了。

石头上的迷信之说本就是范德年和二皇子设计,是为谋反造势,煽动人心,这些话在民间传开的同时,叛军的兵锋定然也已杀到京畿,否则岂不将造势变成了自曝?

书案那头,朱逢源盖好最后一封信报的官印,抬眼看见忧心忡忡的姜稚衣,快步迎上来:“郡主,幸好您晚一步动身,如今京城情况未明,您就先安心留在这里吧!”

裴子宋的脸色却并没有朱逢源这般安心,摇了摇头道:“朱刺史,看眼下这形势,假如京畿当真沦陷,恐怕杏州也难以幸免。”

朱逢源眉心一跳:“裴公子的意思是……”

姜稚衣眼睫轻颤。

意思是,如果京畿彻底沦陷,最大的救兵就是河西。而杏州是河西抵达长安的必经之地,河东若要阻拦河西,那么包括杏州在内,附近这几个州都将是河东的必争之地。

河东的兵锋,迟早也会指向这里。

……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正堂里掌起灯来。

灯火通明里,所有人都在等待消息,期盼传回来的消息是京城已经镇压叛乱,二皇子已经被拿下。

戌时,一道勒马的长吁之声打破了刺史府内的死寂。

一名通信兵在府门前连滚带爬下马,飞奔进来:“报——!”

所有人齐齐坐直身子,却在下一刻,心脏重重沉入谷底。

“河东大军压境,上万兵马正朝我杏阳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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