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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3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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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宽不紧不慢坐着饮下一口茶:“看不看地形都一样,他有那等骑射的功夫,你要在狩猎赛上赢他,根本无稽之谈。”

钟伯勇恨恨一甩手,在几案边坐了下来:“我爹又不让我主动挑事,这狩猎是我近日唯一能与他一较高下的赛事了。()”

“他打断你阿弟的腿是暗夜行凶,你又何必非在这儿光明正大地计较??()?『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钟伯勇眼睛一亮。

卓家祖上因战功封侯,爵位传到卓宽他爹这里却是从文了,文官的儿子,脑子就是比他这武夫好使。

上回打马球赛时,也是卓宽给他出主意,说可以在沈元策的队伍里安插内应。

卓宽:“上回马球赛时我尚不确定,方才都这么明显了,你还没瞧出来?”

“瞧出什么?”钟伯勇光盯着沈元策那把弓的样式看了。

“郡主和沈元策恐怕不是死对头,而是——”卓宽附到钟伯勇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钟伯勇一惊:“你的意思是?”

“说不定你阿弟就是知道得太多了,才会被他们——”

回忆着阿弟当时支支吾吾不肯说原因的样子,再联想阿弟出事那日,确实曾去过贵女云集的那间酒楼,钟伯勇气得涨了红脸,慢慢捏紧了拳头。

“岂有此理,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兄……!你快说说,可想到了什么治他们的办法?”

卓宽悠悠晃着茶盏:“你阿弟吃了一记哑巴亏,你便叫他们也吃上一记,你动不了沈元策,难道还动不了一个丫头片子?”

*

营寨深处,姜稚衣坐在一顶单人营帐中,经过一段漫长的回想,双手啪地一合十:“……明白了,这下全明白了!”

“您明白什么了?”谷雨在旁给她斟了盏热茶。

姜稚衣接过茶细细品味了一番。

方才她与裴子宋说的话,一定是令阿策哥哥误会了,可惜他着实走得太快,她没能追上去解释,便只好先找了顶空帐子落脚。

坐下歇了会儿,一回想,却觉阿策哥哥方才冷漠的眼神好像在哪儿见过。

再记起上回马球赛时,他突然撂挑子下场的那一刻,她似乎也在与裴子宋说话。在那之后,他就开始不搭理她……

这一串连,不就全对上了?

“想不到,”姜稚衣啧啧摇头,“阿策哥哥竟在意我至此,连我与别的男子多说两句话都受不了……”

“不过,我有什么不高兴都是直接同他讲的,他为何不与我说呢?只要他与我说,别说一个裴子宋,就是十个裴宋子,宋子裴,宋裴子围着我转,我也不会正眼瞧他们一眼呀!”

“唉,瞧这事闹得!”

姜稚衣默默碎碎念着,连日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过了会儿,突然兴致勃勃一搁茶盏:“谷雨,寻匹好马来,咱们也出去熟悉地形去!”

“啊?可您会骑马吗?”

话音刚落,迎面一道劲风袭来,夺一声响,一支轻箭穿过留了道缝的帐门,射在了两人侧后方的柱子上。

一主一仆吓了一跳,齐齐惊颤着回过头去,看见那箭矢

() 上钉了一张纸条。

谷雨:“咦?难道是沈少将军……”

“快取下来看看!”

谷雨踮起脚轻轻拔下箭,取下纸条摊开给姜稚衣看,见其上画了幅简易的地形示意图,圈出了东营门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附加两个简单的字——

等你。

*

一刻钟后,姜稚衣走东营门匆匆出了营寨,边走边低头打量着手中的纸条。

是阿策哥哥的字迹,也是阿策哥哥会绘制的地形图。这是终于知道不将心事闷在心里,要来向她讨说法了……

一路走出老远,看着姜稚衣欢欣雀跃的神色,谷雨忍不住小声嘟囔:“沈少将军也真是的,一不高兴都不管您累不累了,约在那么远的地方,还是马车过不了的路!”

这一段路对于武人来讲不过轻轻松松,但对姜稚衣而言,平日是绝走不动的。

不过此刻姜稚衣心情大好,也未责怪这些,专心致志顺着图上路线走去。

眼看终于到了入林的岔路,姜稚衣站在道口朝林中一望,看见约莫十丈远处一棵树后一片玄色衣角,心下一定,给谷雨使了个眼色。

谷雨点点头,把守在道口,像往常一样给两人望起了风。

姜稚衣收起纸条往前走去,看着那道抱着臂的背影,悄悄压轻了脚步。

压着走了几步,一看脚下铺满了一踩一脆响的落叶,又默默打消了给人惊喜的念头。以阿策哥哥的耳力,恐怕在她入林那刻便已听到了。

姜稚衣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照平常的步幅朝前走去,走了几步,看着那道一动不动的身影,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都走这么近了,怎么还一点反应没有……

姜稚衣犹疑着放慢了步子,这一觉不对劲,脑海里一下便掠过了更多古怪之处。

阿策哥哥若是在生气,怎会说出“等你”这样平常都不讲的甜言蜜语,可若是没有生气,明知她这两条腿不是用来走路的,怎舍得让她走这么大老远?

姜稚衣猛一脚站住,看着那道至今仍未回头的背影眼睫一颤,背脊嗖嗖一阵发凉,一个转身就要往回走。

脚下那块草皮却突然被什么力道诡异一扯,姜稚衣转身到一半被带得一个趔趄,脚下一步踏空!

“啊——!”下一瞬,整个人失重坠落,狠狠跌了下去。

脚踝传来一阵剧痛,姜稚衣摔在泥地里,连声痛都没力气呼,眼前已冒起点点黑子,人往边上一倒,就这么晕了过去。

*

像做了个一脚踏空,不停往下坠落的梦,黑暗之中,姜稚衣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飘在半空,始终落不着地,没有归依。

浑身酸痛无比,尤其脚踝好像被拧断了一样,她想哭,但身体轻飘飘的,连眼泪都像悬浮着流不下来。

就这样一直坠啊坠,飘啊飘,不知多久过去,四周忽然涌来一阵浪潮般的喧哗声。

吵嚷之中,身体落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有人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

姜稚衣挣扎着,迷蒙地睁开眼,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慢慢地,眼底雾气退散,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姜稚衣攥着眼前那片衣襟,一刹那泪如雨下:“你怎么才来啊……”

四面倒抽起一连叠的冷气声。

元策单膝支地,将人横放在腿上,像是松了口气:“摔着哪儿了?”

姜稚衣一边哭一边抽噎:“脚、脚好痛……”

“磕着脑袋没?”

“好、好像没有……”

元策放下心,直起腰,将人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四面无数道呆滞的目光紧随两人而动。

姜稚衣这才察觉不对,一双朦胧的泪眼转了个向,发现她还在小树林的捕兽坑边,周围围了一大圈的世家公子。

一阵热意瞬间上涌,姜稚衣呼吸一闭,倏地一转头,飞快将脸埋进了元策怀里。

四面又是无数道抽气之声响起。

元策抱着人快步往林外走去,将呆若木鸡的众人甩在了身后。

“阿策哥哥,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姜稚衣挂着泪悄悄抬起一丝眼皮,朝上看去。

元策脚下步子不停,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泥人:“你还有工夫管这些?”

姜稚衣才想起脚踝还在痛,这一用心感受,眼泪又止不住掉下来。实在是受不住了,她牢牢揪着他衣襟,颤抖着深吸一口气:“阿策哥哥,要不、要不你像上次在军营一样,把我打晕吧……我的脚真的好痛……”

元策皱眉:“我现在哪儿有手?”

“你、你就先把我放在路边,反正我已经脏了,没关系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我晕过去,不要再痛了……”

元策没有说话,继续疾步往营寨走着。

“快点呀!”姜稚衣掉着眼泪催促。

元策:“不行。”

“怎么不行?上次你不是手一抬,一下就把我劈晕了吗……”

“上次是上次。”

“……那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嘛!”

元策闭了闭眼一脚停住:“现在舍不得了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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