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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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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当下是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她有心想劝阻温月声先去报官,却不敢同眼下的温月声说些什么,只得顿住脚步。

温月声手腕上还戴着那串佛珠,只身一人,穿过了这一片荒芜的草地,往寨子里走去。

夜幕降临,这个荒废掉的寨子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灯光,只这般看着,便觉得瘆人。

温月声独自一人,犹如夜里的鬼魅一般,走在了这边。

经过一处破败的庙宇时,她顿住了脚步。

里面传来了几个男人高昂的调笑声,隐约还能够听到些许女子的声音,很小,细微到了几乎听不见。

“啪!”破败的庙宇之中,为首的男人面上横着几道可怖的伤疤,他一口喝下了酒坛中的烈酒,将坛子摔碎。

碎裂的酒坛扎破了周曼娘的脚踝。

她额头磕破了一片,血顺着头发,将她的右眼遮挡了大半。

而在她面前有个男人,正捂着自己被刺伤了的脸颊嚎叫。

“臭娘

们,竟然敢刺伤老子!”

“怎么,不想救你姨娘了?”

“嘶,那丑婆娘竟然有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这娘们可烈性得很!”

“得了,别忘了主顾的话。等会哥几个爽够了之后,就将她扔到路上去,别叫人给发现了。”

这话说完,几个男人对视了眼,为首那个满脸刀疤的男人,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了周曼娘。

周曼娘只觉得浑身冰冷,她咬紧了牙关,死死地握住了袖笼中的短匕首。

这把匕首,是郡主给她的。

周曼娘永远都会记住,那日风冷,她和姨娘,被父亲送到了国寺中。

姨娘不断地在耳边啜泣,哭诉着她们错了,让周远度不要将他们送到了寺庙中去。

她听了一路姨娘的抱怨,没有多说话。

一直到他们在国寺外静候了许久,再抬眼时,她看见了温月声。

那日夕阳也似今日一般,红得似火。

郡主在听到了她父亲荒唐的请求后,竟没有直接拒绝。

她只问周曼娘:“你可想留下?”

周曼娘毫不犹疑地点头。

哪怕这个决定,让她在此后的几日里,接连遭到了姨娘的埋怨。

可她也是开心的。

因为她终于能够挣脱那个家了。

她再也不用寅时就爬起来,在嫡母面前立规矩,遭受嫡姐的毒打和羞辱。

也不会在深夜里,听着姨娘的哭泣声,点着油灯,给嫡姐做她要用的帕子荷包。

在国寺的这几日里,是她活着的是十几年里,最为快乐的几日。

即便姨娘每日里都在哭,哭她日后的前途,哭自己的命苦,哭她以后再也找不到好人家。

可她也不后悔。

她并不想嫁人,她只想一辈子都跟在郡主身边。

只要能跟这些时日一样,她就此生无憾了。

可是这些人还是不放过她。

清晨郡主离开后,国寺内很安静。

她便打算去厨房里,给郡主做些吃的。

这几日斋戒,郡主吃得很少,她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

她在厨房里忙活了许久,午后回房间歇息时,就听到姨娘房间里的丫鬟哭着说,姨娘人不见了。

她当下来不及多想,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跟丫鬟一起出去找姨娘。

但国寺内外都被他们找了个遍,只有个小沙弥说清晨见过姨娘,跟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离开了国寺。

周曼娘当时觉得不对,可还是出了国寺去找姨娘。

只她到底留了个心眼,将郡主送给她的短匕首带在了身上,并且嘱咐了寺中的僧人,若她两个时辰内还没有回来,就派人传信去给郡主。

她也没想到这些人会这般大胆,她才离开国寺没多远,就被人打昏,醒来后,人就已经在这里了。

她从这几个歹人的话里,听出了

他们是收了旁人的银子,来坏她的清白的,不光如此,那个主顾还要他们将她的腿骨敲碎。

让她后半辈子,都只能够躺着过活。

她拼死挣扎,用头上的簪子刺伤了其中一人,结果换来的就是一顿毒打。

她此刻头脑昏沉,眼前被血模糊掉了大半,却死死地握着那把短匕首。

今日若活不成,她便只有来世报答郡主的恩情。

她便是死,也要拉着这几个畜生一起陪葬。

周曼娘不会武,她也不打算用手中的短匕首捅死面前的这几个人,但是她自那天周钰婕的事情之后,就在自己的衣服内侧,缝了一个荷包。

荷包里装着的,是她调配的剧毒。

那毒只要人的身体沾上,便会立即毒发身亡。

她要这些畜生,跟她一起死!

在刀疤脸凑近的瞬间,周曼娘握紧了手中的短匕首,只待他过来,她便要划破衣襟,跟他们同归于尽。

“等等,这娘们手里有东西。”那刀疤脸停顿了一下,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啪!”这声音在这个破败的庙宇里,格外的刺耳。

也让那些个男人的笑容,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起来。

周曼娘被他打得头偏向一方,唇角溢出了血,手中紧握着的匕首,也被对方夺走。

她死死握住,匕首在她的腕间划出了一道血痕。

“贱人,还想着捅老子呢?等着,老子这就让你知道……”

刀疤脸怒不可遏,扯住她的头发就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然还未来得及做,就听得一声巨响。

“砰!”那道破败的木门,被人从门外踢开。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里,站着一个女子。

这边的人先是一静,随后反应过来,均是抽出了手中的刀。

刀疤脸眯了眯眼,仔细看清了那女子的长相之后,大喜过望:“哥几个今儿有福了,来了个更绝……”

他手中还扯着周曼娘的头发,周曼娘在剧痛之下,依旧强睁着双眼,看清楚了来人。

她几乎是看到了对方脸的瞬间,眼泪便流了出来。

声音细微地道:“郡主。”

她在剧痛之中,只看见温月声缓步走近。

她想让她走,想说危险。

然而在头部撕裂般的痛楚里,她的意识已然不受控制,坠入了深渊。

夜已深。

谷雨等不到马车从车道上挪开,又放心不下温月声的安危,便独自一人冲去了正道之上,想要拦住经过的人,让对方去报官,或者是去帮温月声的忙。

却没料到,她刚到了这边,就看见晏陵并着身后的几个官员,策马而来。

谷雨大喜:“晏大人!”

“晏大人,快救救郡主!”

她又慌又乱,甚至顾不得把事情说清楚。

晏陵也没有开口问。

他翻身

下马后,径直往那破败的寨子中去。

跟在他身后的官员,越看越是心惊。

这里是通往国寺的必经之路,然因为荒废了多年,始终都没有人管。

今日却在此处出了事,出事的人,还极大可能是那个今日才帮助大徽赢下了武斗的思宁郡主……

若郡主出了事的话,他们这些官员的人头,只怕全都保不住了。

寨子里静悄悄的,恍若一个人都没有。

甚至只能够听到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

在经过了一出破败的庙宇时,晏陵顿住了脚步。

只一瞬,他便毫不犹豫地往那边走去。

他动作极快,以至于后面的几个官员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到了那边。

残破的木门倒在了一边,这边没有任何的遮掩物。

屋外冷淡的月光洒落了进来,照亮了整个室内。

然刚行至庙外,晏陵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他抬眸。

庙宇之中,乱糟糟的一片。

脏乱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尸体。

唯有一人站立。

月光倾洒于她身上,仿若给她衣裙上的金莲,都镀上了一层佛光。

而这个于佛光之中站立的人,手持一把长刀,刀刃之上,还在不断地滴血。

她浑身上下不染尘埃,连带着握着刀柄的手,都犹如瓷玉一般。

只有那一把不断滴着血的长刀,在提醒着他,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温月声闻声回头,与他对上了视线。

刹那间,他看到了一双似无尽深渊般的黑眸。

深沉,幽静,形同死域。

她脖颈后的红莲,红得似火一般,在雪白的脖颈间,好似于这个静谧的月夜绽放。

连带着这整个庙宇里,都盛满了冷香。

不是她常用的檀香,而是一种冷绝的,似日夜浸染出来的冰冷刺骨的香。

她回身静看了他几眼,忽而朝他走了过来。

那串他赠予她的白色佛珠依然缠绕在了她的右腕间,却好似佛珠上的光芒都黯淡了许多。

月光落在了那把刀上,折射出冰冷的光,晃在了他的面上。

他就这么看着她一步步走进。

没有表情,也没有后退,只沉默无声地与她对视。

然她身后无边的黑暗,像极了她此刻蓬勃的杀性,将要突破一切撕开黑暗冲刷出来了一般。

伴随着她步步走近,跟随在了晏陵附近的暗卫,几乎是人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离得最近,就在晏陵三步开外的那个暗卫,甚至已经提起了手中的剑。

“哒。”

下一刻,却听长刀滚落,被她随意地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声色淡淡,在这静谧的夜里,带着几分寻常难以窥见的冷意:“来得真晚。”

所有的人皆怔住了。

那些落后晏陵很远的官员,终是追了上来,刚一过来,就见得这边满地尸体,皆是被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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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您没事吧?”

“这里怎么死了这么多的人?”

在这些惊愕慌乱的视线里,温月声抬眸看向晏陵,轻笑道:“晏大人身边的人,当真是好身手。”

隐匿在了附近的暗卫们,闻言皆是心头一跳。

……他们没杀人。

这边的官员一愣,面面相觑,皆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晏陵望着她那双冷眸,道:“郡主没事便好。”

“郡主!”谷雨终是追上了他们的脚步,她急得双目发红,刚跑到这边,顾不得其他,只围着温月声看她有没有受伤。

“可有绫帕?”温月声问。

谷雨微愣,正欲回答,却见旁边伸出来一只骨节修长、白皙如玉的手,手中握着一方绫帕。

晏陵淡声道:“郡主请用。”

温月声扫了一眼,接了过来。

她心中燥意太盛,只是绫帕,是擦不干净的。

此刻谷雨也终于是发现了里面横七竖八的尸体,被吓得惊叫连连。

她的叫声,倒是让在场的官员皆是松了口气。

……总算是多了个正常人。

谷雨惊吓过后,看见了里面已昏睡过去的周曼娘,倒也顾不得害怕,匆匆进了门,去将周曼娘扶了起来。

周曼娘浑身是伤,被背出去的时候,身体还在不自觉地瑟缩。

同行的官员也终是找到了被绑在了另外一间破房子里的杨氏。

杨氏早早地就昏厥了过去,她本来身子就不好,这会更是气息微弱。

同周曼娘一起,被送往了国寺内休养。

温月声却并没有一并回到国寺。

夜风卷起她的裙袍,似蝶一般飞舞。

她擦拭着手,声音很冷:“是周远度之妻,孙氏所买通的人手?”

晏陵抬眸,看向了匆匆赶来的涤竹。

涤竹满头大汗,闻言便道:“是。”

“孙氏买通的这伙人,原本就是些到处打家劫舍的贼寇,好几人身上都背负着人命,本就是亡命之徒,根本不在乎其他,只为了孙氏许诺的那些好处,便在此处埋伏了许久,等着动手。”

“除此外,孙氏还与孙府的人串通,通过孙府的人,找到了……”他停顿片刻:“找到了公主府的人,让公主府的人出面,这才支走了杨姨娘。”

那杨姨娘也不傻,知晓如今木已成舟,如果是孙府的人直接出面,她胆子小,自然也不敢离开国寺。

可若是公主府的人,就不一样了。

杨姨娘知晓如今他们靠着郡主在过活,听到了公主府有事找,还以为是温月声的吩咐,这才出了门。

也是因为看到了公主府的人,国寺外边的人才没有多加阻拦。

导致杨姨娘

() 直接被骗出了公主府,而后被绑至这边,成为了他们对周曼娘动手的诱饵。

温月声问:“谁?”

涤竹小声道:“小的只打听到了是温夫人身边的一个妈妈,姓王。”

温月声闻言,当即转身就走。

涤竹看着她上了马车,迅速消失在了眼前。

那慌乱的心跳才渐渐恢复。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不是晏陵身边的人吗,怎么变成对温月声毕恭毕敬的了?

他挠了挠头,见得晏陵神色冷峻,冷眼看着那寨子的方向。

“差人将此处烧了,今夜的事,让顺天府尹直接上报天听。”

涤竹心头一惊,忙低声应是。

那边,因温月声这几日都住在了国寺里,今日也没有回来的打算。

温寻也没有再差人去请。

然他心中始终不安定,便吩咐了底下的人,明日一早,再去将温月声请回府来,此后无论温月声愿不愿意回来,每日去请一次。

今时不同往日,那昊周太子点名要温月声。

若皇帝犹豫,当真将温月声嫁去了昊周,此后她便是昊周皇后。

温寻细想之下,越发心惊。

晚间与陈氏躺在了一张床上,也是久久无眠。

正思虑着,却听到外边一阵喧哗。

他当下立起身来,怒声道:“都在吵吵嚷嚷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房门被人推开,他身侧的陈氏也披着衣服坐了起来。

进来的人是蒋嬷嬷,她神色难看地道:“老爷,夫人,郡主回来了。”

温寻皱下眉头:“现在?”

这都什么时候了,温月声怎么会大晚上的回来?

但她能回来,倒也是件好事。

“来便来了,正院里闹什么?”

蒋嬷嬷道:“郡主……郡主她直接进了正院。”

温寻吓了一跳,她跑到他们院子里来做什么?

正想着,就听底下有人来报:“老爷、夫人,不好了,郡主差人将王妈妈押到了院子里,眼下说是……说是要叫人将王妈妈杖毙!”

温寻当下变了脸色,也顾不得多问了,匆匆起身往外走去。

陈氏这会也彻底清醒了,但她不像是温寻,反而是先问了蒋嬷嬷:“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不清楚,只听底下的人说,似是国寺那边出了事。”

陈氏面色变了变。

此刻的正院内。

王妈妈衣衫不整,披散着头发,状似疯癫一般,不断地吼叫着:“郡主,这里是老爷夫人的正院,你怎能这般做?”

“奴婢是夫人的人,便是犯了错,也当由夫人来处置才是!”

温月声闻言,径直扔掉了手中的绫帕。

既是擦不干净,那便不擦了。

她示意押住王妈妈的人松手,那两个婆子一放开,王妈妈便理直气壮地直起了身来。

然没等到她再开口,她的脖子就被人给扼住了。

王妈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温月声掐着她的脖子,冷声道:“是吗?”

“你说是你的夫人来得快,还是我现在拧断你的脖子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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