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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7 章 二合一含42w营养液加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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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渡边承认,他在听见有关舅舅双腿之事的时候,心绪乱了一瞬。

但马上重新冷静下来。

他拿起桌面上的御赐黑龙匕首,微微用力,匕首出鞘。

锋锐的寒芒闪烁,上面一道猩红血槽。

这是做不得假的,崇昭帝亲赐无疑。

就算他心有疑虑,也可以修书一封去京城,询问老登是不是赐了先斩后奏之权给他,崔融不会在这上面骗他。

可是这毒……

老登再如何小心眼,也绝对不会送到他面前来,让他在他自己和舅舅之间做选择。

若他猜的不错,这匕首送给他,是老登来安他的心,让他别在意京城的物议沸腾,顺便别扭地缓和下父子关系。

再退一步讲,就算是老登一点情分都不念了,真的想让他做选择,也不会有粮草拖延一事。

他现在可是在率兵打仗,士兵们挨饿对老登有什么好处?

曲渡边:“崔公公,你说你是奉命而来,奉的到底是谁的命?”

“你虽否认了药是陛下给我的选择,只说‘我觉得’,但你是陛下的心腹,若换了旁人,只会觉得是陛下借你的口说他想做的事。”

“可我不信。”

崔融神色稍敛,看着眼前在这种情景下还能冷静分析的小皇子。

他心中无声叹了下。

命运捉弄,观星司一言,让七殿下担了孽胎之名,不被陛下所喜,以至于垮了身子,病歪歪了那么多年。

要是从小就和其他皇子一样成长,如此风华,大周的储君之位,舍他其谁。

曲渡边没有察觉到他的走神,“公公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已是荣退之龄,本本分分,便是晚年安康。”

“有什么值得公公如此冒险,竟敢——”

“假传圣旨。”

四个字平静的从少年嘴里吐出来。

咔哒一声,御赐匕首压在桌面,曲渡边抬眼:“公公,不知我这把御赐匕首,可否杀你?”

崔融站起来,挪了一步,到软垫旁跪下,恭恭敬敬的朝着曲渡边行了个大礼。

再抬头时,面容已是一片悲楚之色。

他膝行两步,双手攥住曲渡边衣摆,声音低的不能再低,“还请殿下救救小女!”

“我从京城出发的前两天,小女被府中妈妈带出去买路上吃食,却再也没回来。很快,我就收到了一封信,让我按照信上所说办事,事成之后,我女儿自然会在山鸣关等我,从此朝堂之事再与我无关。”

曲渡边听罢,也不知信没信,“东厂厂公做了这么多年,公公所言,不觉得自己很是愚蠢么。选择相信威胁你的人的话,不怕对方卸磨杀驴?毕竟只有死人嘴巴才最严实。”

“此事若陛下知道,你,和你女儿,都活不了。”

崔融苦笑:“我知道,所以此时全数告知殿下,只求夹缝之中找条活路。”

曲渡边

:“你知道你背后之人是谁?”

崔融摇头:“我年纪大快退了,许多年不直接管东厂事,没想到最后关头被人钻了空子。可能动手的,京城之中,也只有一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党派。”

曲渡边:“你知道你女儿在哪?”

崔融:“不知。但他们绝对会让我见到,他们怕我鱼死网破。”

“什么都不知道,你叫我救你女儿,我是神仙不成。”

“您只要配合我演戏,”崔融急切说,“我告知您有人想害您,让您有所准备,您假装吃下便可。”

“摧筋断骨之毒虽然无解,但可用内息伪装脉象症状,我可以教您。”

“毒发需要三月,内力强盛者甚至需要更久,这期间,既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殿下也再不必担心京城的暗算。”

他眼神恳切,眼底满是红血丝,跪下后,再也没有起来,攥着他衣角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曲渡边问:“要是我没有发现,相信是陛下赐药,你是不是也不会同我坦白。毕竟,是陛下忌惮功高盖主要我废掉,所以我永远也不会和别人说,它会成为帝王阴私,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而不被知晓的秘密,自然也谈不假传圣旨。

从来的路上,这位曾经的厂公就想好了这两种情形,以及这两种情形下该如何反应。

他将自己和女儿一起都能活的可能性算计到了最大。

崔融没接茬,只是道:“殿下,您的选择呢。”

曲渡边:“说到底,你的事与我无关。”

外面传来敲门声。

他们里面谈话的声音太低,时间太长,汤一粟有点坐不住,“殿下,公公,可说好了?”

曲渡边:“哦,我想起来了,汤大人也说要和我谈谈的。崔公公,他想和我说的,才是和我有关的事吧。”

“比如,粮草。”

“今日我若不服此毒,粮草是不是就会出意外,又或者说无限延期。”

崔融默然片刻,点头。

曲渡边:“粮草出了意外,责任在谁。”

崔融答:“此次两路粮草监军,是五皇子。粮草出事,第一个被杀的是汤一粟,第一个被牵连重罚的就是五皇子。”

又扯出来了五哥。

汤一粟背后的人是谁,又或者,都有谁在这里面掺了一脚?

曲渡边在脑海中将这件事推演了一遍。

第一,幕后黑手是一哥,毕竟他岳丈就是水路转运使,汤一粟是一哥的人,只是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

第一,幕后黑手是六哥,毕竟六皇子党人数不少,汤一粟是六哥的人,这时候搏一搏,省的他回京后,动摇六哥的地位。

第三,一哥和六哥联手,私下结盟,并且还推了五哥出来当两路监军,这样即便是事发,也有五哥在前面挡枪。

但是……

五哥在一哥和六哥之间,又是否是主动担任监军

一职,好让哪一方相信自己的立场。

即便是五哥,也纠缠在仇恨里半生,他真的不会因为仇恨而做出更出格的事吗。

谁都有可能。

按照他这种推测发,谁也无法彻底相信。

猜的越深,就越觉得脚下有一个漆黑的漩涡,弥漫出来的肮脏算计一点点吞没他的脚踝。

阴冷附着在皮肤上,缓缓渗入血肉和骨骼里。

曲渡边打住思绪,他喜欢暖阳,对这种感觉只想离得远远的。

崔融低声道:“京城现在的水太混了,或许带走我女儿的人,和汤一粟身后的人,不是同一伙,只是商量好了。”

帝令赐毒和粮草拖延是两道杀招,崔融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人敢做得这么绝。

曲渡边:“你最开始说的,也是假的吗。”

崔融:“什么?”

曲渡边:“我舅舅的腿,是陛下废的。”

“这是真的,”崔融道,“徐家当年独大,徐统帅被持剑侯当成继承人培养,而陛下忌惮北疆兵权已久,怎么会容许持剑侯有如此优秀的接班人?”

“当时的徐统帅犯了小错,我领命带人掌刑,行刑完毕后,徐统帅就废了一双腿。”

曲渡边静默下来。

说白了,崔融说了这么多,可他从头至尾关心的只有舅舅。

之前问过徐亭凤两三次,问他的腿为何会如此,可是舅舅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过,只是说,犯了军规,打了板子。

原来是这样的犯军规,打板子。

要知道,当时原主的母亲可还在后宫之中,没有去世。

崇昭帝爱徐月清,可这份爱却并不妨碍他为了皇权稳固,而打废舅舅的腿。

舅舅大概是因为不想破坏他和崇昭帝之间的亲情,才从来没说的。

可那这稀薄的父子之情纵然有,又能有多重的分量。

曲渡边:“所以你也不算说谎。”

他看着桌上的青色瓶子,“我是皇子,他不会伤我,可我舅舅却未必。我若安然回去,陛下为了不想让徐家在镇南关也有兵权也好,为了给他心中继承人铺路也罢,舅舅都会被压、被贬到极限,或者,再废一次。”

这毒药他若不用,在战争全面结束后,是有概率出现在舅舅面前的。

当然,也可能会换成别的毒。

崔融无法反驳。

毕竟这事陛下年轻的时候就干过一次。

至此,曲渡边对这件事才有了底。

无非就是兄弟算计,权位争夺,帝心猜忌……

他忽的笑出声。

笑容里没半点怒意,倒像是真的开怀。

崔融心里毛毛的,“殿下,您笑什么……”

曲渡边:“我笑,你们太着急了。”

他此番接回阿姐后,本也不会在朝堂干什么,自去安安分分的做回他快乐的病秧子去了。

只是没想到。

他人尚且在北疆边境(),?????????()『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迫不及待地想要助力一把,将他扔出夺嫡的漩涡。

这么乐于助人,他都不知道说什么。

外面汤一粟又敲了第一遍门:“殿下,公公,可谈好了?”

崔融再次拿出一个青色小瓷瓶,语速加快,“这里面装的是我小女喜欢的蜜糖水,殿下假装用了,我再教您如何伪装脉象。”

曲渡边:“崔公公,我又如何信你说的伪装脉象?或许一开始确实可以伪装,可毒发中期、后期是完全不同的脉象,这也能伪装?”

崔融身体微微一僵。

或许崔融有意帮他,可最终还是帮的他自己。

一批粮食吃一个月,而他们在一个月内也没办法打穿王庭。

等崔融目的达成,他这边暴露,届时又会是怎样难以捉摸的情形。

将士们的第一批、第三批粮食,会顺利抵达吗。

谁知道又会有怎样的手段等着他。

曲渡边:“而且,公公,你觉得你能想到的,绑走你女儿的人会想不到吗。”

崔融:“什么?”

外面汤一粟没能再等下去,唤了一声,竟直接推开门进来了。

曲渡边迅速将崔融给的蜜糖水塞入自己袖中,打开了最开始小瓷瓶中的摧筋断骨。

在崔融惊愕后转为不忍的视线中,将里面的液体饮尽。

汤一粟刚好就看见这一幕。

曲渡边将空了的瓶子放在桌面,表情瞬间变得又难过又悲愤又沉郁:“告诉陛下,赏赐我领了,不必再给别人。”

他突然就演上了,崔融差点没反应过来,瞥见汤一粟衣角后,他立马维持住面上神情:“殿下放心。”

“还请殿下收好这匕首,毕竟是御赐之物。”

曲渡边冷冷道:“这是自然。”

毒素入体,内力游走的经脉一瞬痉挛,他用内力强制压下,缓和痉挛。缓和之后,经脉舒缓,一股难言的畅快顺着经脉攀爬到四肢百骸。

曲渡边没忍住闭了下眼睛,他指尖都在颤栗。

【摧筋断骨:作用于真气经脉的毒素,服用之后经脉痉挛,痉挛后经脉舒张时,会带来极致愉悦。

至此反复,一日一次,午夜发作,约三月,经脉失去韧性,中毒者在经脉最愉悦的舒张后,迎来最痛苦的毒发,经脉寸断,不良于行。】

汤一粟连忙过来扶住他,手指不经意在曲渡边脉门处握了下。

随后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他忧心道:“殿下脸色有点白,是和崔公公谈了什么,不舒服吗?”

这位少年将军缓了几秒,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在说,粮草为何还不到。”

汤一粟赶紧道:“马上到!马上到!下官保证,最迟后日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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