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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淳才遮遮掩掩地看了几个字,一张脸就已然被那大胆直白的字眼给燥得通红了。
他虽自小在宫中长大,但由于不受宠的缘故,宫中并未配给教导此事的宫女与嬷嬷,故而对于这床中之事的知识可谓是极其匮乏。
似是被那句“床沿不断颤动的雪色足尖”给烫了眼,钟淳不得不再次撤回了自己的视线,怔怔地转而望向桌台上被风雨拂得跳动的烛火。
——他心乱如麻。
原来……原来不单男子与女子可以作那事,男子同男子也可以吗……
钟淳有些口渴地舔了舔嘴角,不禁用余光偷偷瞄向了张鄜。
只见那人神色依然不变,不知是对小说中的这种风月描写已然司空见惯还是压根不感兴趣,见钟淳看他,便平静地用那双漆色的眼睛回望了回去。
不知为何,望见那一点如墨的眼,钟淳全身一紧,竟有种前所未有的心虚。
他赶紧咽了口唾沫,做贼心虚地将那书卷翻过这兵荒马乱的一页。
谁知下一页的剧情更令他傻眼:
——一夜春宵不久,书生竟怀上了狐王的孩子。
第16章 黄粱(十六)
张鄜看着怀中那只胖猫儿的耳朵时而紧竖时而揪起,眼睛瞪得更是有桂圆核那般圆溜,仿佛短短一行字颠覆了它猫生的所有认知。
“真看得懂?”
听见那人从头顶上发问,钟淳这才将目光从卷上的“怀胎”与“产乳”中痴愣愣地收了回来,紧接着掩耳盗铃地摇了摇脑袋。
看不懂!看不懂!
张鄜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
又过了良久,钟淳还是忍不住回想起故事卷首的那个“妙”字,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这位闲主先生的口味可真是独到……
*
乔府。
颠倒淋漓的雨中,乔敦负手立于窗前,沉默地看着庭院中零落满地的残红衰草,清瞿的背影在风雨中更显萧条。
“经过这端午一宴之后,乔大人可看清了圣上的真面目?”
只见一身着劲装的蒙面人半隐在他身后的阴影里,笑了笑:
“那刺客都将刀刃横在皇后脖颈上了,皇上却还半分未见慌乱,甚至怒发冲冠地勒令禁军冲其射箭。”
“若是那人当真将刃尖再往前推一寸,又或是那上百支箭的某支偏了准头,只怕令妹如今早已化成一缕芳魂了。”
乔敦的指节愈发握得泛白,但面上仍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兴许圣上自有他的考虑。”
“乔大人这话可得先将自己说服了,才能去说服别人。”
蒙面人抱着臂浅笑:“若大人真的对圣上全然信赖,又何苦偷偷摸摸地去寻那太平宫中的小太监询问帝后于床第间的相处之事?”
乔敦闻言脸色微变,但一颗心却渐渐地沉了下去。
外人眼里乔家是何等风光,但个中艰辛惟有他一人知晓。
自从端午宴后,他便渐渐意识到自己将妹妹亲手送进这深宫是件多么愚蠢的错事。
本想凭着外戚这一显贵身份在朝中彻底扎稳脚跟,谁料却反被皇帝利用成为压制丞相的筹码。
他每日都盼着皇后的肚皮能争气,盼着有朝一日能诞下有乔家血脉的皇子,这样无论是手握重兵的张鄜,还是同为上三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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