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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出‘棠棣之殇’演得可好?”
“看您的表情,似乎已经看得入戏了——”
顺帝面色苍白地斜坐在龙椅上,但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神情不见恐惧,反而多了分的阴鸷。
张鄜则立于他的身侧,平静地迎着那刺客望了过去,手中之剑还在往下一滴滴地淌着血。
“噢,皇上自然看得入戏了,毕竟这戏可是取材自您的亲身经历不是?”
那鬼面自言自语地“桀桀”怪笑起来,沙哑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宴厅:“座中诸位贤臣可知当今陛下你这天子之位是如何得来的?当年你在朝中散播淮南王造反的传言,借机出兵平反将你的亲皇弟钟峣赶尽杀绝,屠了王府上下满门,这才得到了这本不属于你的帝王之位!”
席间有老臣惊驳道:“……不可能!淮南王造反乃是于先帝殡天之前,下令平反亦是先帝朱砂御笔的亲令,我们这些老臣皆有目共睹,何来‘造谣’一说——”
鬼面仰天大笑了一声,声音透着刻骨的恨意:“没想到你们这些迂腐的老骨头还活着,可笑!你们便未曾想过当年淮南王为何偏偏会在先帝立遗诏之际突然造反吗——”
“那是因为有人要逼着他反!!”
他的刀锋又逼近了几欲昏厥的乔皇后,将她的脖子抹出了一片红来,厉声问道:
“钟叡!!这些年午夜梦回之际,你可曾梦见过淮水河畔被你残害的那成千上万条冤魂?!!可曾听见他们临死前不甘痛苦的哀嚎!!他们亦是大宛的子民啊!你可曾有过半分悔过之意??!”
顺帝歪歪斜斜地坐在龙椅上,面色惨白瘦槁,但双目竟像盈满了血般一片赤红,只见他颤抖地拔出了腰间宝剑,直直指向鬼面:
“……我只恨……我只恨我太心慈手软,当年还是杀得不够干净,才会让敏儿那般痛苦地在我面前死去……”
“张鄜!让他们放箭!!这些余孽一个也别放过!!”
那鬼面手下一横,将乔皇后抵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他阴声道:“哈哈哈……那陛下这位貌美如花的新皇后只怕是要同我这个短命鬼一道下黄泉作亡魂了——”
台下的乔敦面色霎时惨白起来,但顺帝的神情却依然带了股几近痛苦的疯狂:“放箭!!!都给我放箭!!!———”
张鄜握剑的手滞了滞,但片刻后还是缓慢地抬了起来,就在他张口下令的那一瞬,一道火红的身影猛地飞身而起,一口狠狠地扑咬在那鬼面的臂膀上。
“啊!!!——”
随着一声惨叫与剑身哐当落地的声音,一旁伺机而动的温允忙眼疾手快地将已然昏厥的乔皇后揽了过来,而禁军的箭雨也当头淋下,将那青面獠牙的面具给射落在地,露出了隐藏在鬼面底下的真面目。
“………啊!!他、他怎么长成这副鬼模样!!——”
妃嫔中有胆小之人,见到那鬼面的面容时竟掩不住内心的恐慌,失声惊叫而出。
只见那人抬起头,一半脸上似被某种蚁虫啃食殆尽般,露出了底下的森森白骨,模样丑陋恐怖,实在称不上是一个人了。
“该死的畜生!!——”
只见他面容狰狞地朝四周寻看,望见被吓怔在原地的钟淳之后,便单手捡起地上带血的长刀,俯身向其刺去:“该死!!该死!!我要扒了你的皮……挖了你的眼……!!”
钟淳生平第一次咬人,还未来得及喘上口气,便对上了那双阴冷而渗满血色的眼睛,被里头滔天的恨意给震得心神恍惚、惊魂不定,只见面前银光一闪,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就要穿破自己的眼帘——
就在这时,面前蓦地凭空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只苍白的大手忽然握住刀背,手背上青筋如虬脉般腾地暴起,猛地往前一推,竟硬生生地阻住了来势汹汹的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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