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中原那八百年烈烈风流意气(求月票)(1 / 2)
第510章 中原那八百年烈烈风流意气(求月票)
特制的钩镰枪在风中鸣啸着,发出肃杀的低吟。
周仙平证住,他像是在做梦一样,看着一名高大的青年骑着龙驹骑乘而来,
乾脆利落的劈斩杀死了那个突厥的战将,翻身下马,伸出手,抓住了倒插在地上的钩镰枪。
哗啦风吹来的时候,来者的战袍翻卷着,带着一种肃杀之气。
身上的甲胄,还有那翻卷的麒麟纹战袍,证明他的身份。
青年越过了他,走到前方,然后自然而然的去掌控了周家钩镰枪兵团的阵法,就像是从少年时期一样学习的时候一样,这一套阵法,他学习的时间太长了,太熟悉了。
周仙平呢喃道:「.——柳营?」
曾经被周仙平保护的孩童跨越他,踏上天下的战场。
但是,他怎麽会在这里的。
周柳营一脚轻踢战枪尾端,钩镰枪旋转一周,被他握在手中,钩镰枪的枪锋指着前面,来自于麒麟军的战将,和陈国最后赴死的精锐站在了一起。
周柳营深深吸了口气。
这曾经是他梦中的画面,至少,是年少时的梦。
但是此刻,他只是握着这长枪,站在陈国的军阵之中,嗓音肃杀凌冽:「秦王陛下战将,周柳营,奉命来援,陈国周家钩镰枪兵团,听候差遣!」
「与尔同袍,共克时坚。」
「钩镰枪阵,起!!」
而夜重道看着身穿甲胄,手持长枪,神色脾沉默的青年,两个人都在瞬间恍惚了,但是那青年催动战马,自然而然地融入到了整个夜驰骑兵的气机之中。
夜不疑沉默,他的目光看着前面,手中握着一柄长枪,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陈国没有援军了。」
「但是。」
「中原人,还有。」
中原人,还有。
这五个字,就已经消解了陈国夜驰骑兵这样顶尖军团的敌意,是啊,在这般的情况下,在这样的战场上,出现中原的将军,已经足以信任。
援军———麽?
会派遣,哪一位将军来?。
是岳鹏武,还是陈文冕和萧无量。
亦或者说.——
兵器肃杀的低吟声音传递开来,战马的马蹄声音砸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犹如奔雷。
周老三吐了一口唾沫,抬起手中的刀锋,他的头盔不知道跌落在了哪里,反正那玩意儿给他挡了一刀子之后,也算是对得起那几块铁皮。
他的头发在风里搭在脸上,沾着血,湿哒哒的,实在是狼狈的很,拼尽力气把刀子从对面儿的那个突厥汉子脸上抽出来,对面那人还年轻,所以经验不够丰富。
所以栽了,这可是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得来的经验,
栽在这样的招式上,不亏,不亏。
他老子的,我也是在阎罗殿里面打过滚,这才学会了这一招。
他吃力的抬起头来,他是个老兵了,没什麽本事的老兵,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有修行武功的天赋的,像是他这样的,学武不行,学文不成,得到了的赏赐大多都花了喝酒吃肉。
在这天底下混吃的,混了多少年了,头发都白了,可是他还是混不明白。
还是个大头兵,当过个伍长,后来士兵死完了,他趴在那几个家伙身体下面,藏起来活下来了,被打了十几棍子,一把就撸到底。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多少年过去了。
可是他不明白,不明白。
怎麽之前的同袍就变成了叛徒,怎麽今天打那个,明天打这个的,怎麽打着打着,就忘了国?那些个诸公名将们的想法,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想不清楚啊。
他只是个大头兵,没有见过什麽大将军。
他知道的最大的官儿是一个校尉,管着他们百十个人,头儿让他们打哪里,
他们就打哪里,可是,怎麽打的打的,大陈就亡国了?
他气喘吁吁,拔出刀子,刀子用粗布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手上,以免手掌握着刀不稳,打滑了,咧嘴一笑:「喂喂喂,郑老狗,你说的,这一次老子活下来了,回去把你的棺材本吃了酒—————」
他没有听到回应。
警了一眼,郑老狗的刀子扔在一边儿,刀刃打卷了。
为啥一眼就看出来是郑老狗的刀。
因为刀柄握手那里,这老小子刻着个傻了吧唧的狗头。
这家伙年轻时候爹妈都没了,妹妹嫁出去几百里,几十年没瞅着,听说生第七个孩子的时候,一打眼还是女儿,气没喘上来,难产没了的。
就只有一个狗。
中原的刀子锋利,但是不够硬实,他妈的蛮子身上一层厚甲,就和身上穿了一层生铁块儿似的,打磨锋利的刀子挥出去,砍在那玩意儿身上,一下子就得卷了刃。
一不小心,稍微用的力气大一点,这刀子就得断。
郑老狗是他同一年当兵的。
那年征西域,鲁有先将军带他们。
鲁有先将军那战术,懂得人都懂,一个字,就是稳。
两个字,那就是无聊。
郑老狗这家伙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可能是闷得慌了,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一只狗,把那狗当自己孩子养着,大家伙儿笑话他,笑着笑着,就成了郑老狗。
郑老狗发过几次火,没用,他越生气,大家伙儿越开心。
咋开心?就笑话他呗,就笑他。
你小子不高兴,兄弟们可就开心了。
那家伙闷着低头不说话,他那狗子倒是护住,嗷地喊着,大家伙儿笑得更高兴了,不过说是笑话他,倒是也没有真的欺负他,没事几捡来的骨头也给那狗吃。
这狗,贼精,谁给吃的尾巴摇晃的好,可见到那几个笑话郑老狗笑话得厉害的,眼见着似是在吃骨头,暗地里头啊,一定抬起腿,一下就把尿给撒人鞋上。
有笨货还去闻了闻,故作惊讶道:「郑老狗,你他娘给这狗吃的什麽?!都上火了!」
「臊得慌!」
那次郑老狗的狗被抓去,说是隔壁校尉带的兵里面有想吃狗肉的,就把这狗给抓去了,郑老狗一叫,校尉大人亲自带着人去抓,两边儿没用兵器没用甲,
好一阵打。
最后都给罚了,站那儿挨罚的时候,郑老狗的狗子也站在那儿,把身子都绷直了,好似是把它也当成了这军中一员了似的。
周老三大口喘息,双手握着刀柄,看着周围的突厥人。
前几年郑老狗的狗死了。
现在,他也死了。
放眼望去,周围自己人少,敌人多,对面的蛮子似是从草原里面钻出来的似的,周老三嘴碎子,一边儿跟跟跪跪后退,手里的刀子往前面斜地里砍,一边儿呢喃道:
「郑老狗,你个废物,怎麽就这麽死了,不是说了得要活着回去再养一只狗吗?」
「你死了痛快,这麽多草原蛮子扔老子这儿,老子怎麽打?」
「你死了,我怎麽办?」
「你死了之后,咱们那一边儿的弟兄,就真只剩下我一个了啊,全死了。」
周老三提起手中的刀锋,指着前面的蛮子,大口喘息,再不会有来自于后方的援军,不会有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出去为了一条狗打架的同袍。
他站在这里,旁边也不会有一只趾高气扬的小狗挺胸抬头站在这里了。
他死了以后,自己的营号是不是就没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忽然在乎起来这个没什麽所谓的事情。
「天和三年,归字营偏将军摩下冲阵军。」
「最后一员。」
周老三心里想着这些话,吐出一口气,双手握着刀,右手的手和这刀柄捆在一起,他左手抓住了被鲜血染红的布带,缠绕了好几圈,用力一抓,低声道:
「我现在跑是不是迟了?」
顿了顿,然后换了语气:「不准跑。」
「不准。」
这一句话似乎是因为那些战死在不同地方的同袍说的。
不知道为什麽还要继续战斗,不知道为什麽大陈就逐渐没落,不知道大陈为什麽就要亡国,但是只是知道,陈失大势的周老三挥舞刀子,大吼道:「来啊!
打啊!!!」
他这个小兵,一个到处都是的小兵,一个不知道为什麽而战斗,不知道为什麽又打起来,不知道为什麽输了,不知道为什麽亡国的,但是,一直都在战斗的小兵。
一个没什麽本事,活生生的人。
知道后面再没什麽援军,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那就厮杀吧,不知道为什麽走到如今这一步,那就厮杀吧,他愤怒着挥出了刀子,但是下一刻,一枚箭矢从天上落下来了,箭矢带着恐怖的流光,似乎就这样凿穿了这个方位。
轰!!!
周老三的动作顿住了,这里的重甲突厥兵竟然倒下去了,马蹄的声音,是援军?!但是周老三的脑子里,这个念头才刚刚出来,就被他压下去了。
援军?
不会再有援军了,不会有了。
又是蛮子的兵,可是这些兵为什麽就死了?他茫然的站在这里,转过身来,
看着远处,马蹄声掀起的烟尘里面,一柄一柄的大翻卷着落下来了。
眼前是骑兵,重甲骑兵,那种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毫无疑问,乃是真正战场上的绝对大杀器,是顶尖的顶尖,周老三的身躯似乎凝固住了,他似乎失去了行动的力量。
呆呆看着前面,万军奔腾,却在靠近他的时候,猛然散开来,特殊的,穿着绯色战袍的重骑兵犹如水银泻地一般自然地分开了,一面大旗翻卷着。
绯色的麒麟纹路,墨色的秦字大旗。
秦王。
陈国的精锐们陷入了茫然,恍惚之中,犹如幻梦,他们看着那身为敌国的大军出现在了战场上,然后,在突厥正面冲击陈国的时候,这一支军队从侧面凿穿进来,撕扯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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