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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更是大权在握,早就痛恨这些尸位素餐、还仗着一张老脸对他指手画脚的老顽固们的掣肘;如今一旦得了突破口,他恨不能立刻一顿猛攻,追击到底,哪里还肯退让?

在他心里,他只恨杨惟瀚那老儿把持兵部多年,他父皇又凉薄,总是防着他这个弟弟有了兵权就篡了兄长的皇位,因此兵事基本上一点都不让他沾手,事到如今只好动用禁军,恨不能如臂使指,还要在此干耗时辰!

他不理邢元渡罗织的指控,倒抬头向着御台上侧身坐着、恨不得将半张脸都埋进御座边站着的谢太后怀中的小皇帝,朗声说道:

“臣秉持公心,为天子办事。科举乃一国之抡才大典,不能沦为某些老僵尸排除异己、使真正有才之士沉抑下僚的工具!还望天子明断,立即捉拿一应人犯,主持正义!”

小皇帝吓得把脸偎进谢太后的怀中,低声道:“这……朕、朕听母后的……”

谢太后还没有说话,邢元渡便大声从鼻子里喷出不屑的嗤笑来。

“天子自幼英姿天纵,岂能为一妇人所控?老臣为天子一大哭!”

虽然他充分用嗤笑表达了他对太后与摄政王勾结一气的嘲讽,但说到“为天子一大哭”的时候,演技也是收放自如,当即抬手举袖掩面,情真意切,连声调里都带上了几分泣音。

“老臣一生沉浮,历经三朝,二受先帝顾命扶助新皇,夙夜兴叹,敢不用心?奈何如今奸佞当朝,牝鸡司晨,皇叔狼子野心,老臣蒙冤,无计可解!……诸君!诸君!”

他忽然放下袖子,展开双臂,向着殿上的群臣疾声呼道:

“诸君都是国之柱石,难道就当真忍心坐视摄政王一手遮天,太后把持朝政?!他日若是天子长成,此二人沆瀣一气,相互勾结,不肯还政的话……只恐天子也有性命之危了!诸君都是大虞的忠臣,万万不可真让此社稷惨事发生啊!”

谢琇:“……”

太后与摄政王有私,不但相互勾结,并且野心愈养愈大,最终谋害了即将大婚亲政的少年天子……

嗯,不得不说,这老头是有点狗血编剧天分在身上的,话里话外暗示的这古早梗,味儿还挺冲。

但俗话说得好:一力降十会。

她又问心无愧,怕什么流言蜚语?更何况想往上走的人多得是,只要给点甜头,还怕群臣之中没有人肯向她投效?

她厉声喝道:“这老匹夫疯了,竟然当殿胡言乱语,恐吓天子!来人!把涉案的邢元渡、杨惟瀚一道押入刑部大牢!来日三司会审,定严惩不赦!若有人要一意孤行,也想把自己的路走窄,就上刑部大牢去跟他们作伴吧!”

如今朝中,三足鼎立。但其中两方——太后与摄政王——一旦联手,打算扳倒先帝顾命的辅政大臣,事情就进展得很快。

这故事听上去很熟悉,但在悠悠历史中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古人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梗不在老,有用就行。

更何况以会试舞弊案作为突破点,邢元渡与杨惟瀚涉案证据确凿,根本不容他们抵赖。

接下来的几日之间,被邢元渡指使涂改试卷的同考官谭获与书吏巩元石都被捉拿下狱。

但就在此时,此案的关键人物——当初以一整条海商路线行贿邢元渡的琢城举子姜北海,突然因为“刑求过甚”而在牢狱中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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