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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日间在水廊上相遇时显得要熟稔得多?
玄舒微微蹙眉,猜测是因为这个幻境里所有的时间实际上都是颠倒混乱的。普通的一日一夜间,就有可能算作在幻境所叙的故事里过去了很多时日,几个月,甚或几年。
他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按照这个幻境的安排来走。
他想了想,记起她的名字仿佛是“繁霜”,便又轻声补充了一句:“……繁霜,有何事?”
谢琇:“……”
看不出佛子还挺上道的……改换称呼如此顺滑,压根看不出他在现实里其实是个出家人!
她虚伪地用团扇遮面,强行撑住不眨眼直到双眼因为眼眶干涩而溢满泪水,才轻轻说道:
“父亲势利,迷于未来的‘琢玉君’夫人这一头衔代表的地位与财富,欲强行迫我嫁与姬家公子,如何是好?”
玄舒果然微微一怔。
“姬家公子?”他沉吟,忽而记起什么,问道:“……姬沉璧?”
谢琇面色黯然,敛下眼眉,长睫上一点珠泪似是摇摇欲坠。
“正是。”她发出一种类似“忍泪吞声”的哽咽声调来,演技之好,实在已经超越了历次任务的发挥。
“谓秋……”她顿了一下,哀恳似的抬起眼来,凝视着面前的佛子。
“你说,我应当嫁给他吗?”
烟花绚烂的夜空之下,幽静的园中小亭里,美丽的女郎发出这样绝望一般的疑问,实则在无声地向他求救,祈求着面前这位郎君的垂怜,因为她的一颗心仿佛像是悬在他身上的,然而此刻她却面临着不得不嫁给别人的危机——可是她又表现得如此英勇,如此愚妄,就好像只要他点下头来,她就能将一生许给他而不是其他人,即使其他人是这一城之主,是修道之人,未来将拥有漫长的生命和无量的财富,她的心意也不会转变一样。
……然而,玄舒沉默片刻之后,微微避开了她的视线。
谢琇用团扇挡住眼部以下的多半张脸,藏在团扇之后的唇角勾起,露出一痕冷笑。
就知道他会如此。
慈悲若佛,郎心如铁!
谁若是真的爱上他,那才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
哦,对,上一回那个大冤种就是由她倾力出演的!
垂死病中惊坐起,冤种竟是我自己【。
在团扇和夜色的遮掩下,谢琇眼中的嘲讽都快要溢出来了。但她低眉垂目,声音听上去还是那样柔弱而心碎。
“谓秋……?”她哽咽着又唤了他一声。
但玄舒看上去有丝神思不属,仿佛思绪已经飘到了别的地方去。
他也确实在飞快地思考着这个故事后续的发展。
他当然知道琢玉君的名讳就是姬沉璧。他也知道琢玉君的夫人姓齐。
即使起初不知道这一对所谓的神仙眷侣背后的故事,现在他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齐夫人在闺中之时,属意的男子乃是这位“陆谓秋”陆公子。但不知后来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齐夫人的父亲看中了姬沉璧的家世与富贵——当然,姬沉璧即使不论及家世,本人也是极为出众的俊才——强行把女儿嫁给了未来的“琢玉君”。
思想及此,玄舒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
客观而言,即使陆谓秋年少中举,他的条件也比不上姬沉璧啊。
虽然姬沉璧如今还未突破元婴,但作为镇守琢玉城的城主来说,四十多岁的金丹期,这进境已然算是不凡。再加上他是修道之人,容貌停留在二十多岁的极盛时期,累世高门、家境豪富,又受过人皇的册封,简直是完美的典范——那位“陆谓秋”公子即使科场得意、官运亨通,算起来时至今日最多也就是三四品的京官,如何能与东洲第一大城的城主相比?
更何况,玄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袍,从衣料上来判断,陆谓秋虽不至于家世寒素,但也并不算富贵,这衣料甚为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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