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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负深仇大恨的孤儿,这样她才能转向“天南教”求助,并将“天南教”作为自己唯一真正的栖身立命之所。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与她相识了。
从那以后,他们再不是孤立飘零的两个孤儿,而是彼此可以守望相助的盟友。
直到今天。
直到她在一切的终点,再一次选择了盛六郎。
第197章 【第三个世界西洲曲】95
赵如漾想笑, 又想放声长啸,以发泄心中的不平与愤恨。
但他忽而又记起了一件事。
他的化名是“裴系舟”,这个化名的来源,还是因为她给自己取的化名叫“傅垂玉”。
当时他们二人正泛舟于湖上, 而他正苦于想不出一个好的化名。听了她的灵感, 他笑着说, 她叫“垂玉”,那么他就叫“系舟”吧。
他原本也以为“傅垂玉”这个只有在“天南教”内使用的化名,是来源于那首《西洲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但后来他才知道,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
另一个方面是——
他忍不住在半路上驻足,再一次地,将视线投向她腰间悬着的那块玉佩。
那是她与盛六郎二人初初订亲之时,盛家赠予纪家的聘礼信物, 她一直珍而重之地细心保存着。
裴系舟与傅垂玉,本就是虚假的两个人。
是这世间不应该存在的两个人。
他最后再向着她投去一眼。
折梅……琼临。
愿你求仁得仁。
到了一切的最后, 他的脑海里所浮现出来的画面, 竟然是某一个阳光晴好的春日午后,他们在一片无人的小山坡上舞剑的情景。
他们持剑对招, 最后还是琼临以微弱优势胜出。然后她把剑一扔, 就那么往开满野花的草地上大喇喇地席地一躺,将双手枕在脑后, 悠闲地跷着腿,叫喊着累死了累死了, 要听如漾吹笛。
他擅长很多种乐器,这一点是她拍马也赶不上的。不过她心胸宽大得和漏勺一般, 压根一点也不嫉妒他在这方面的天分,反而化劣势为耍赖,天天缠着他点歌,今天要听他抚琴,明天要听他吹箫。
那一天她又出了刁钻的新要求,就是要听他吹笛。
幸好那阵子他在习研笛曲,随身带着一柄玉笛。于是他也笑了笑,站在她身旁,沐浴在那一日温暖明媚的春光里,为她吹一曲玉楼春。
【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他一生之中最快活的日子。
可惜那一日的春光,与今日他面前的琼临一样,都离他远去,一去不返。
只叹浮生长恨欢娱少,可笑春光一去如流电。
他艰难地喘息了一声,觉得呼吸之间简直牵扯得胸腔内都在抽痛。
他站在她的身后,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这一次,他要抢先离去才行。
因为不是她不要他,是他先不要她的。
可是当他倒退到了门旁,毕竟心有不甘,终究又开了口。
那一字字,牵扯得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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