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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将老迈的身子弯得更低,他没有辩驳,也没有央告,沉默地、灰败地跪在地上,如截被折断的枯枝,再不会有花开那日。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上最苦,不过如是。
帝王不说话,淡淡看向阶下人。
良久,道:“太师,节哀。”
……
皇城之中,众医官正往医官院走。
长乐池边的欢乐似乎还是转瞬前的事,一众医官却格外沉默,队伍死一般的寂静。
宫中死人,在场众人都要经历盘问。不过傩礼之时,医官院在长乐池靠外边席位,高台尚有很长一段距离,整整一夜,禁卫们盘问过后,让医官院众人先回去了。
已是清晨,天色微亮,天边渐渐亮起一线白光。深秋的清晨已有凉意,欢宴过后更显冷清。
回到医官院后,众人都有些疲惫。
常进让医官们先回宿院休息,陆曈正欲同林丹青一起回屋,被纪珣从身后叫住。
“陆医官,”纪珣道:“我有话同你说。”
陆曈随纪珣去了他的药室。
药室安静,二人相对而坐,纪珣看着陆曈,片刻后道:“戚玉台死了。”
陆曈望着他。
“先前院使出事,你替院使为戚玉台施诊,如今戚少爷虽死于傩礼剑下,但傩礼偶人中,发现他曾服用寒食散痕迹,入内御医一定会查看他过往医案。”
他见陆曈不说话,又道:“虽然此事与你无关,但太师府或许会迁怒于你。”
陆曈垂首:“我知道。”
戚家一定会彻查戚玉台身边之人,而这数月以来,除戚玉台屋中下人,与戚玉台最亲近的,只有一个陆曈。
更何况,陆曈还是一个“外人”。
“别担心,”纪珣宽慰:“医官院可为你作证,你是清白的。”
陆曈笑了笑,再抬起头时,神色已变得平静。
她道:“其实,今日纪医官不找我,我也要来找纪医官的。”
纪珣不解。
“有件事,我想请纪医官帮忙。”
“何事?”
陆曈默然片刻,才开口说道:“正如纪医官所言,太师府或许迁怒于我。我出身平凡,亦无父母兄长在世,孑然一身死不足惜。然而我入医官院前,曾坐馆于西街一处小医馆。”
“其中东家、婢女、伙计、坐馆大夫与我并不相熟,不过偶然相处一段时间,他们对我亦一无所知。”
陆曈看向纪珣:“我知纪医官心底仁善,若我之后不幸出事,请纪医官看在你我二人苏南故乡相处数日份上,护住仁心医馆。此等大恩大德,陆曈没齿难忘。”
言罢,起身长拜。
纪珣愣了一会儿,忙伸手将她扶起,蹙眉道:“何以突然这样说?就算太师府心有迁怒,但并无证据,如何随意定罪于人,更勿提迁怒西街医馆。陆医官还是不要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陆曈却很坚持:“若纪医官不答应,我便不起来。”
她平日里虽坚持,却鲜少有如此逼迫他人之时,僵持了一会儿,纪珣无奈道:“好,我答应你。”
西街医馆都是寻常平人,以纪家声势,照拂并不困难。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纪珣自己也面露倦意,与陆曈告辞,临走时,又自言自语开口:“如今盛京一切寒食散禁用,戚大公子的寒食散,究竟从何处得来?”
身侧并无人回答,纪珣抬头,陆曈已走远了。
似乎未曾听到他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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