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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睁睁地看着它咽了气。

那具温暖的、毛茸茸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僵硬,它再不会在每次试药后第一个冲上来舔她的手,那双漆黑的、亮晶晶的眼眸逐渐变得涣散,变成了两颗凝固的、黯淡的死珠子,再也不会映出陆曈的身影。

她失魂落魄,抱着死去的乌云走到了峰顶的松树林里。

漫山松柏长青,陆曈找到一棵漂亮的小松树,在松树下掘坑,想把乌云埋在树下。掘至一半时,忽有雷声隆隆,暴雨顷刻如注。

陆曈慌忙抱起乌云,唯恐暴雨淋湿乌云的皮毛,小狗冷冰冰的身子紧紧挨着他,她终于没忍住,抱着乌云的尸体放声大哭起来。

大雨若决堤之水,狂风号怒,把她哭声包裹。

她就这样坐着,瞳孔映着夏日山上这场猝不及防的暴雨。直到黑云散去,雨势渐歇,夏日山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轮彩虹在日出后泛着霞光。

果如诗上所说,慌忙冒雨急渡溪……雨势骤晴山又绿。

暴雨停了。

可暴雨又没停。

它悬在人头顶,随时会掉下来。乌云死了,可暴雨仍在,它无法永远停下,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降下来,如涨潮的浪头,拖着人沉入水底。

那是芸娘教会她的第一课。

人无法阻止暴雨的落下,就像她无法阻止生命的消亡。

“啪嗒——”一声。

想得出神,手中笔不稳,落在纸上,便拖曳出一道刺眼墨痕。

窗外残月朦胧,灯火流满屋子,纸上墨痕像朵漆黑伤疤,骤然刺疼人的眼睛。

陆曈忽而感到有些烦闷。

她抓起面前纸揉成一团,发泄般地扔向远处。

纸团咕噜噜滚着,就着灯火,滚到了一双靴子跟前。

有人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废纸,笑着开口:“它得罪你了?”

陆曈身子一僵。

她抬眸,就见裴云暎从门外走了进来。

夜阑更深,灯火照人,青年脱去白日里的绯色公服,换了件月白暗花云纹玉锦春衫,灯烛下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陆曈定了定神:“你怎么来了?”

这人进医官院几乎已如无人之境,陆曈也已经不再意外。倘若被人发现遭殃的也不是自己。也就随他去。

裴云暎走到她对面桌前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封纸笺:“白天你来殿帅府,落下药方了,特意给你送来。”

陆曈一怔,见那纸笺确实是自己所失,大概是夹在医籍里,和那些禁卫们把脉时弄掉了。

“多谢。”她收起纸笺。

裴云暎点头,继续道::“顺便找你讨瓶下食丹。”

陆曈一怔,随后蹙眉:“上回给大人那瓶吃完了么?”

上回裴云暎来,说殿帅府的司犬脾胃不好,问陆曈讨了瓶下食丹。那一瓶下食丹不少,而今也没过多久。

她提醒:“犬类不能吃太多下食丹。”

裴云暎笑笑:“给段小宴的。”

“……”

她便不再多说,起身去药柜旁给裴云暎找下食丹。

裴云暎靠着椅子,盯着她站在药柜前的背影看了会儿,突然开口:“你为什么怕狗?”

指尖一颤,陆曈低头,继续拉开药屉,道:“我并未怕狗。”

“那你为何拒绝段小宴的提议?”

“裴大人,我说得很明白,我讨厌狗,所以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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