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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街到贡院,说近不近,说远却也算不得远,还不到半个时辰。陆曈在马车里同银筝吃完两块白糕,喝了些水,没过多久,就听见前头的车夫道:“两位小姐,到了。”
马车停住了。
陆曈与银筝跳下马车。
来盛京一年,陆曈还是第一次来贡院。来之前苗良方已与她说过春试事宜,先前也从吴秀才嘴里得知贡院布局,但当真正身处其中时,感觉又是不同。
已是初春,万恩寺山上的积雪还未化完,盛京的春柳却已经有了摇曳的影子。
贡院四周栽了细柳,才冒出青茬,一片嫩绿青葱。因去年秋闱一事闹得很大,贡院重新修缮过一次,那些飘扬的青色云雾里,门口矗立着两根巨大的朱红柱子格外醒目,其中一侧以墨字分别雕刻:宝剑动连星,金鞍别马鸣。
另一侧则刻:持将五色笔,夺取锦标名。
笔锋遒劲,意气飞扬。
这便是贡院的大门了。
门口有巡逻考官护卫,陆曈走过去,将春试的文牒给对方看,对方拿起册子翻看两下,上下打量陆曈一番,才对陆曈挥了挥手,示意她进去。
银筝不能跟着,只能在院外等候,握着陆曈的手有些用力。
陆曈安抚地拍拍她手背,背着医箱走了进去。
……
贡院门口,此时正站着些待考学生。
因时候尚早,号舍门也还未开。号舍前有一大片空地,以布幔搭起长棚,长棚下放了许多把竹凳供来早的考生休息。
竹棚下坐着不少提前到来的学生,一些坐着温习手中医籍,打算在开考前再多看几眼。更多的则是聚在一处,闲谈着近来轶闻。
为首的年轻人一身太医局学生特有的青布衫,正眉飞色舞地说起最近听来的闲话。
“听说今日春试里,有一个平人医工,还是个女子,你们听说了没有?”
坐在另一头正翻开医籍的男子笑嘻嘻抬起头:“我也听说了,那女子先前和太府寺卿府上董麟不清不楚的,董麟还和他娘闹翻了呢!”
“曹槐,你说的是真的?”
此话一出,周围人顿时啧啧称奇。
太府寺卿的这位小少爷从小懦弱,将母亲的话奉为圭臬,整个盛京无人不知。如今却为一个女人与家里闹翻,实在惹人好奇。
“能让董麟反抗他娘,不知是何等姿色动人?”
又有人倨傲回答:“不过一介村野女子,妄想攀高枝罢了,为让董麟死心塌地不惜参加春试,将春试置于何地?你我进学太医局,应当耻于与此女同伍才是!”
太医局学生一向自视甚高,瞧不起那些平人医工。如今又听闻是为男人赌气才参加春试,难免心生轻蔑。
正说着,前方忽有人指道:“你们看……那是不是就是那个平人医女?”
众人顺着他目光看去。
自号舍前走来一年轻女子,穿件半旧深蓝裙裾,背着只木医箱,乌发半挽,发间只插一简单花簪。
早春春寒未褪,浅色日光照在她脸上,若金阳微洒冰山冷峭,而她容色娟好,不言不笑,不疾不徐款款行来,颜色胜过三月春柳。
方才还讥嘲讽刺的年轻人们,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盛京女子多高挑明艳,这女子身材纤细单薄更似江南美人,却又不如江南美人温柔婉约,如泠泠春雪、溶溶秋月,眉眼都带着几分孤芳自赏的冷艳。
没有半分讨好婉媚之气。
与众人脑中所想的轻浮之人截然不同。
陆曈走到长棚前,似乎也才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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