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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愿意承这份人情的。
淮南道与江南西道相邻,友好互往,利在双方。
说到常岁安,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大长公主似偶然问起一般,打听了两句常岁安的近况。
常岁宁并未隐瞒自己去过了幽州,见过了兄长。此刻面对大长公主的关切,她心照不宣,将兄长近况告知,所言皆属实,但多谈常岁安的光鲜或有趣事迹,适当略去了较为凶险的那一部分。
宣安大长公主隐有察觉她的“详略得当”之处,心下生出两分柔软感受。
而常岁宁给她的“得当”感受,远不止此时,这个少年女郎,进退得当,深浅得当,真诚与界限同样得当……
大长公主甚至觉得,对方对她的秘密已有察觉,只是未曾深究而已。
这本不是这般年岁的女郎该有的分寸。
但转念一想,面前的女孩子,身上又有哪一处,是这般年岁的寻常女郎能做到的?
大长公主也并不戳破什么,千言万语化为了一句感叹:“忠勇侯真是天大的好福气……”
这样一个天大的宝贝,凭什么就叫这莽夫给捡到了?
噢,倒也不是他捡的,是她那侄儿李效捡回来的,只是他祖坟冒青烟,这宝贝辗转落到了他手中而已。
说到真心处,大长公主隔着二人中间的小几,拉过了常岁宁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笑着道:“说句你听来许觉得虚浮的话,打从在宣州见着你的头一眼起,我便觉甚投缘……仿佛许久前便见过,便是一家人似得。”
大长公主一双笑眼落在常岁宁脸上:“也不知怎的,就有了这说不清的似曾相识的错觉。”
常岁宁听在耳中,并不觉得虚浮。
大长公主有此“错觉”,或有两重原因。
一或是因为她本身,二或是因为阿鲤本身,亦或是二者并存。
常岁宁真切地笑着道:“我见殿下,亦亲如自家长辈一般。”
大长公主颊边笑意更深几许。
到底也知常岁宁疲惫,纵是再如何投缘,宣安大长公主也未有久留,叮嘱了常岁宁好生歇息,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另一边,无绝孟列与常阔,也正走在离开的路上。
没走出多远,常阔便示意近随退得远了些,守在暗处跟随,待只三人时,便压低声音问孟列:“……你都查到了什么?当年之事,果真是喻增所为?”
今日殿下对待喻增的态度,看似寻常,却并不寻常。
孟列没有说话,等同默认。
常阔和无绝的脸色一时都不轻松。
闷了半晌,无绝才叹道:“是谁不好,怎么偏偏是他……”
常阔的声音低至不可闻,絮絮碎碎,拧着眉道:“若随便是哪个阿猫阿狗,又怎能骗得了殿下……”
“殿下是何打算?”无绝小声问孟列:“……杀了?”
对内情知晓得更清楚的孟列,声音没有起伏:“他活着,姑且还有些用处。”
又道:“但若殿下想杀,无不可杀。”
衡量一件事,从利益角度出发的该与不该,和殿下主观上的想与不想,对孟列而言,后者更加重要。
无绝又叹一口气,走了数步,脚下忽而一顿,想到了什么似得,一手抓着孟列,一手拽着常阔,将头探到二人中间,两只眼睛看向左右,低声问:“你们说,喻增身为司宫台常侍,此行来江都数月,圣人都不曾召回,是不是也已察觉到什么了?”
“那位会不会是想送个人情给殿下,或是有什么别的盘算?”
无绝言毕,等着孟列和常阔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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