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投降(1 / 2)
第661章 投降
能容纳数万人的大厅里,耸立着两行立柱,立柱的尽头,有一座高大的祭坛,熊熊火焰在祭坛上跳跃,水雾和烟气在大厅中弥漫。
两条钢铁铸就的蜈蚣,一条蓝色,一条褐色,在祭坛上时而盘曲,时而蠕行,时而释放出大量的白雾,这形似舞蹈的动作,是他们在战斗之前献给神灵的祭礼。
大厅之中有很多蠕虫,它们一边观看着祭礼,一边贪婪的吞吃着煤炭。
等祭礼结束,蓝色的蜈蚣发出了一声低吟:「隶人,集结!」
一些蠕虫集结在了祭坛之下,还有一些蠕虫放不下嘴边的煤炭。
这是他们吃的最饱的一餐,也很可能是最后一餐。
喻伴随着一声咆哮,蓝色的蜈吐出了一团炽热的蒸汽,弥散到了整个大厅。
随着蓝色蜈的咆哮,蠕虫体内的蒸汽有了感应,在蠕虫的身体里不断提升温度和压力,让蠕虫们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这是蓝色蜈对蠕虫的惩戒和警告。
「卑微的隶人,你们而今有幸成了战士,这是你们值得珍视一生的荣光,做好战斗的准备吧。」
闸门转动,祭坛下方的出口缓缓开启,蓝色将要下达命令,开始第二轮进攻。
褐色蜈蚣开口了:「应该让隶人丶庶人丶士人丶卿大夫一并出手,不应让战力分散。」
蓝色蜈回应道:「先头部队转眼全军覆没,敌人的那厢明显出了变数,咱们必须多做试探,
否则送去再多军士,也纯属徒劳。」
褐色抖了抖触须,螯牙之间喷吐着蒸汽:「你是觉得罗氏还有转机,想帮他们拖延时间。」
「一派胡言!」蓝色蜈蚣非常愤怒,「此役我是主将,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褐色蜈道:「我是怕你有私心杂念,误了战局,货郎很快会来,等他来了,什麽都晚了。「
蓝色道:「不劳你操心!只管看我把那群杂种杀得血流成河!」
李伴峰道:「我觉得血流成河是极好的。」
褐色蜗冷笑一声:「血流成河?你哪有那份本事?」
蓝色蜈怒道:「你怎知我没有那份本事?」
李伴峰道:「就算没有血流成河的本事,五马分尸也是好的。」
两只愣了片刻,一起看向了李伴峰。
蓝色蜈蚣身体突然歪斜,眨眼之间,蜈蚣头离开了躯体。
躯体还在动,转眼断成了数截。
所有残躯瞬间消失,不知去往了何处。
褐色大惊失色,发出连声低吟,命令所有人紧急备战。
蠕虫四面包抄,把祭坛围得水泄不通。
褐色四下搜寻李七的踪迹,忽觉身躯一阵僵硬,有几处关节不听使唤。
虽他看到自己飞上了半空,可身体还停留在原处。
褐色视线有些模糊,他看到自己脖子上的断口,正在喷吐蒸汽。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连同他的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送进了一间漆黑的屋子。
李伴峰站在半空,脚下散开一道光晕,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光晕所到之处,满地蠕虫挣扎翻滚,满身蒸汽四下外溢。
李伴峰将光晕收回,在蠕虫身上再扫一遍,
有些蠕虫不动了,可大部分蠕虫还在挣扎:
这些蠕虫的战力显然不算强悍,但生命力确实顽强,
李伴峰冲到蠕虫当中,连续使用踏破万川之技,一脚一大片,正要把这些蠕虫打扫乾净。
吱~咯咯咯!
大厅的屋顶开裂,一只苍蝇从二楼坠落到了一楼大厅。
苍蝇悄无声息落在李伴峰身前,扑打了一下翅膀,一阵疾风袭来,吹散了大厅里的水雾。
目测这苍蝇的翅膀有三米多长,像机翼一样厚重,却又能灵巧的在苍蝇的脊背上开合。
李伴峰问道:「你就是他们所说的庶人?」
苍蝇没有回答,他伸出两条前腿,在硕大的脑袋上搓了两下。
李伴峰觉得他搓的力度不够,一挥手,派出两道影子,把苍蝇的脑袋拧了下来。
没了头的苍蝇四下乱撞,翅膀所过之处,切碎了大片蠕虫。
李伴峰用畅行无碍钻到石柱后边,躲过了苍蝇的翅膀,随手掏出镰刀,穿过柱子,把苍蝇砍个稀烂。
三只巨大的天牛从二楼落下,一只在上空徘徊,两只在地面围堵,彼此配合默契,战力比那只苍蝇高出一大截。
李伴峰左躲,天牛往左边堵截,李伴峰后撤,天牛立刻追击,李伴峰消失不见,三只天牛全都炸了,身体里尚未消化的煤炭洒落了一地。
李伴峰在大厅徘徊,暗自思,这些内州庶人分散着出来作战,是有什麽特殊意图?
看向祭坛,他想到了原因。
庶人的战斗力远远高于被称作隶人的蠕虫,但他们失去了将领,没人指挥,导致出战的时机不一致。
等他们找到了合适的战斗节奏,这仗就不那麽好打了。
呼!
大厅墙壁上,两条管道开裂,蒸汽之中钻出来一大片蚂蚁。
嗡!
三楼的楼板开启,一大片马蜂呼啸而至。
果如李伴峰所料,这些内州庶人自觉发起了围攻,李伴峰带着十来个影子,在大厅展开了混战。
一群蜻蜓和蚊子俯冲下来,一大片鼠妇在蚂蚁当中穿梭,「庶人」越聚越多,成千上百,如果是在「马蜂窝」外边,地势足够开阔,在这麽多「庶人」的围攻下,李伴峰必然要吃亏。
但大厅空间有限,不利于「庶人」发挥数量优势,李伴峰指挥各个影子占据有利位置,顷刻之间,杀得尸横遍地。
一只一米多长的鼠妇缠住了李伴峰右腿,刚要下嘴啃咬,被李伴峰挥刀斩杀,一只蜻蜓抓住了李伴峰的肩膀,把李伴峰拖到了半空。
几十只飞虫从四面八方扑来,要把李伴峰撕碎,李伴峰刚和影子交换了位置,却见蜻蜓的翅膀掉了。
灵白桃扯断了蜻蜓的翅膀,带着一群白隼郡的战士冲进了大厅。
李伴峰抬头道:「不是让你们在外边数着麽?怎麽都进来了?」
灵白桃笑道:「在外边怕数错了,在里边数得更清楚些!」
囚室里,药师郎刀手趴在栅栏旁边,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医师谢八横问道:「听见什麽了?」
郎刀手摇头:「什麽也没听见,估计是隶人打完了。」
「不能吧?」谢八横有点紧张,「我刚才还听见隶人在那叫唤,叫的挺有气势。」
郎刀手叹道:「还说什麽气势,叫是因为害怕,你真以为他们不怕死?」
谢八横摇头道:「肯定不是因为害怕,这是他们立功改命的机会。」
「改命?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郎刀手叹了口气,「白隼郡打了这麽多年,什麽时候打下来过?这都是骗人的,骗他们去送死!带上咱们一起去送死!」
医师单玉珠展开了贝壳:「老郎,说话注意点分寸。」
「都特麽到这份上了,还注意什麽分寸,」郎刀手挥了一下螳螂臂,看着单玉珠和谢八横,「规矩你们都懂,隶人上完了,就得上庶人,庶人上完了,就得上士人,
就快轮到咱们了,有什麽话就赶紧说吧,说慢了,以后没机会开口了!」
谢八横还真有话要说:「老郎,玉珠,咱们同僚这麽多年,到了今天这个份上,我有事求你们,你们可得答应我!」
单玉珠点头道:「有什麽事,你只管说。」
谢八横叹道:「我这一生对朝廷忠心耿耿,虽说没有从军,但提起打仗的时候,我老谢从来没怂过,
而今真要上战场了,我老谢只求你们一件事,我在战场上是怎麽拼的,怎麽杀的,怎麽死的,
你们二位千万记住了,
回去跟朝廷说的时候,你们千万不能把我给落下,我不求多大功绩,我只求别为难我家人,再给我老谢留一句美名!」
单玉珠闻言,扇贝肉上冒出两只眼睛,这两只眼睛也红了:「老谢,你说这事儿,我们帮不了你。」
谢八横一愣:「玉珠,这话怎麽说?连句话你都不想给我带?」
单玉珠抽泣一声道:「你在药行里算是能打的,你都活不成了,我们能活着回到朝歌麽?咱们仁一个都跑不了,今天都得把性命留在这!」
郎刀手摆摆螳螂臂:「可别这麽说,要死你们死去,不要带上我,一会上了战场,我就投降,
我不嫌寒,只要把我这条命留下,让我干什麽都行!」
谢八横往囚室另一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别瞎说呀,你这把我们都给害了!」
郎刀手挥起螳螂臂,指向了谢八横的脑壳:「老谢,这话你也说得出口?谁害了谁,心里没数麽?
玉珠给咱们找了出路,你不敢走,好不容易劝着你走了,你特娘的贱兮兮的,跑到罗家谢恩去了。」
谢八横低着头道:「罗家待咱们不薄,谢一句不也应该麽?」
「扯你娘的淡!罗家让咱们破解药方,咱们一直破解不出来,你突然过去谢恩是什麽意思?当罗家傻,看不出来是吧?」
单玉珠上前堵住了郎刀手的嘴:「老郎啊,少说一句吧。」
郎刀手推开了单玉珠:「少说多说能怎麽地?横竖都到这了,你们罗家什麽了不起,不都一个大牢里关着麽?
今天要死是一块死,要活一块活,要投降一块出去跪着,不投降就一块出去躺着!」
郎刀手伸出螳螂臂,指向了同在一座囚室的罗丽君。
罗丽君怒不可遏,罗燕君在旁边把她拦住了:「姐姐,别置气,先想想对策吧。」
囚室外边,一阵大乱,喊声一片。
郎刀手压低声音道:「现在没有别的对策,想活命,就得投降。」
小田螺罗少君道:「别光说投降,你一家老小都在朝廷手里着,连他们死活,你都不顾了?」
「顾不上了,」郎刀手摇摇虾头,「我这两天算是想明白了,就因为顾及太多,才落到今天这一步,
今天咱们就算拼死在战场上,一家老小也好不了,之前多少例子在那摆着,打了败仗,一家上下都都得被贬成隶人,弄不好还得回炉重造,到最后,还是送到战场上领死,与其这样,还不如咱们先给自己争条活路!」
罗丽君一口道:「没种的废物,我懒得听你胡扯!」
罗丽君的妹妹,罗秀君开口了:「我可不觉得他是胡扯,我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罗丽君怒道:「你想做什麽?别忘了你和他不一样,你是卿大夫,和他不是一个身份!」
另一个妹妹罗玉君蠕动着身子,来到了罗丽君近前:「卿大夫有什麽用?罗家上下,能算一方诸侯的,不就你一个麽?
而今你也下了大牢,你且说说,我们姐妹儿跟着你们一家沾了什麽光?
好事看不见,赔命的事情想到我们姐妹了?要送死你们去,我们姐妹商量好了,跟着老郎他们一块儿投降!」
「你敢!」罗丽君和罗玉君撕打了起来,众人在旁边劝阻。
郎刀手还在听着囚室外边的动静:「外边又安静下来了,估计庶人也打光了!」
谢八横用触须不停的擦着眼泪:「我老谢今天要为朝廷尽忠了。」
单玉珠压低声音道:「别说这种丧气话,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郎刀手道:「我听到脚步声了,有人来了,估计是牢头,看样子咱们得出战了。」
罗少君道:「咱们一块出战麽?不是先上士人,再上卿大夫麽?」
罗燕君道:「傻妮子,来这的士人和卿大夫一共就这麽几个,要是分开出手,可真就等于送死去了。」
罗玉君道:「其实咱们该和庶人一起出手,甚至应该带上一些隶人,这样才有取胜的希望。」
郎刀手叹道:「哪怕所有人一起上,也不可能有半点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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