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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白苗生,你就留下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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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白苗生,你就留下吧

孔方先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甲板上,也不知道眼下的对手到底什麽来历。

这船上怎麽来了这个狼人?

她真是阴伶麽?上次和李七交战,怎麽没见她出手?

周围的水雾越来越浓,把手指头伸在眼前都看不清楚,孔方先生非常清楚,这时候就不能依靠眼睛了,等看见敌人的时候,自己这条性命也快没了。

可不靠眼睛,还能靠什麽?

靠鼻子?

水汽极重,潮湿之味灌满口鼻,嗅觉根本指望不上。

靠耳朵?

耳畔全是似真似幻的戏文,多听一句,只觉头晕目眩,听觉也指望不上。

这种处境和耳聋眼瞎没有分别,换了别人,这时候就该早点下船,哪怕拼了性命游泳,也得离这地方远一些。

可孔方先生还真有胆量继续周旋。

他分出一半铜钱,在船上四下飞舞,叮当碰撞之间,孔方先生已经感知到了自己的位置和所处的环境。

他还在甲板上,离船舱五步远,周围没有其他人。

剩下的一半铜钱在他身上来回游移,不留半点缝隙,以防对手偷袭。

做好了探查和防护,孔方先生问了一句:「敢问姑娘,姓黄麽?」

戏曲声没有停下,唱段之中多了些笑声。

「呵呵,先说你姓什麽?」

孔方先生一抱拳:「在下姓孔,暂坐雪花浦的二把交椅。」

对面的笑声更大了:「说这等话,就不必问我了,你替我编个姓氏就好。」

「姑娘此言何意?」

「你说你姓孔,这是瞎编的,难道还指望我实话麽?」

锣鼓打的急促,孔方先生有些烦乱,铜钱运转的不太顺畅。

一道水雾袭来,飞向了孔方先生的左眼。

这水雾要是打中了,孔方先生这只眼睛也保不住了。

好在孔方先生应变迅速,扔出两枚铜钱,叠在一起,护住了左眼。

「喂呀~」一声吟唱传来,两枚铜钱互相碰撞,震颤了起来。

孔方先生想把铜钱收回来,又怕被水汽伤了眼睛,想把铜钱稳住,铜钱却越震越猛,根本稳不下来。

叮铃!

一声脆响!两枚铜钱碎了。

孔方先生躲开了袭来的水雾,没躲开铜钱的碎屑,左眼一片血污。

擦擦血迹,孔方先生依旧淡然:「姑娘不肯说实话,那就容在下猜一猜,姑娘姓黄,姓阴,还姓龙。」

阴冷的笑声再度响起,吟唱之间穿插着念白:「你说我三个姓,莫不是在骂我?」

「姑娘,我要是说对了,你就该承认,当年那场恶战,我还有不少事情问你。」

「你算什麽东西?凭什麽就问我?刚才你骂我的事情说清楚了吗?」

水雾升腾,在铜钱的缝隙之中不断穿梭,有一滴水恰好穿过了钱眼儿,烫穿了衣裳,烫烂了皮肉,直接烫在了孔方先生的骨头上,烫穿了骨头,还往骨髓里钻。

孔方先生毫无惧色,还在发问:「岁荒原一战之后,姑娘到底是生是死,去了何处?」

「你好刚强,不知道疼麽?」水雾弥漫,还在寻找铜钱缝隙。

孔方先生不是不知道疼,也不是不知道当前处境有多危险。

之所以一直和对方闲聊,是因为他必须得确定对方的位置。

眼下就两条路可走,一是逃,立刻跳到海里,离开这艘船。

可这个时候如果逃了,地下城很可能要易主了。

不逃就得打,打之前,他得知道对手是谁,长什麽样子,在什麽地方。

又有一滴水,穿过铜钱缝隙,一路钻进了孔方先生的骨髓。

孔方先生看似一直白白吃亏,可实际上他也没闲着,有上千枚铜钱穿过重重水雾,进了船舱。

穿过船舱的过道,数百铜钱碰壁之后落地,在水汽的压制之下,再也飞不起来了。

这些铜钱没有白白牺牲,正是靠它们的碰撞摸索,才给其他铜钱探出了道路。

一楼的大厅检查过了,没有人。

二楼的餐厅丶厨房丶茶室丶书房丶影院全都查过了,也没见人。

三楼的卧房逐个查了一遍,还不见人!

每探查一处,都有大量的铜钱坠落,被水汽压在地上。

馀下的铜钱只剩几十枚,孔方先生派这些铜钱钻到船舱下方寻找。

船舱下方偶尔能发现几个黑影,这些都是李七制造出来的,现在要对付的不是李七,铜钱数量有限,暂且不作理会。

到了轮机室,一枚铜钱在机器旁边感知到一名女子,似乎在修理轮机上的阀门。

是她麽?

铜钱急速飞到那女子近前,却感觉这女子没动,只是在阀门旁边站着,从她身上感知不到生命的气息。

这是个傀儡!

一路闯到这里的铜钱所剩无几,孔方先生自然不会把铜钱浪费在一个傀身上。

从轮机房钻到锅炉房,最后再从货仓里绕出来,派出去探查的铜钱都用尽了,只剩下一枚回到了孔方先生手里,可孔方先生依日不知道对手在什麽地方。

这一枚铜钱有了大用,孔方先生把它放在了耳边。

这枚铜钱把一路听到的声音都记录了下来,逐一放给孔方先生听。

孔方先生刚才一直与对方说话,就是为了通过声音的远近高低来判断对方的位置。

可没曾想,对方的声修技如此精湛,孔方先生从头到尾听了一遍,这枚铜钱无论到什麽地方,

听到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这仗没法打了,因为根本打不着。

而且不光打不着,他也快防不住了。

落在地上的那些铜钱,全都飞了起来。

这可不是孔方先生让它们飞起来的,它们是跟着戏曲飞起来的。

咔哒~咔哒铜钱叩打之声,和锣鼓板眼一致,朝着孔方先生不断靠近。

戏曲的戏文也变了:「了你腿骨挂灯笼,抽了你手筋做绷弓,抠了你眼珠做铃铛,掀了你头盖当酒盅!」

唱腔越发狞,铜钱叩打之声越发猛烈。

孔方先生还想夺占铜钱的控制权,忽听戏文之中传来阵阵咆哮,锣鼓声陡然紧密,铜钱自四面八方飞来,与孔方先生身上的铜钱撞在了一起。

爆裂声中,铜钱颗颗粉碎。

失去了铜钱保护,水雾顺着皮肉,不断钻进孔方先生的骨髓和内脏。

孔方先生还能抵挡,一部分近身的铜钱被他抢回了控制权。

呼!

一阵烟气袭来,呛入了孔方先生的口鼻,孔方先生气息不稳,技法也没能控制住,身上的铜钱尽数炸裂,只有斗笠上的挂着的铜钱还完好。

这烟气让孔方先生感知到了些许线索,孔方先生在斗笠上扯下来一串铜钱,朝着船舱里扔了进去。

这串铜钱如同游龙一般,循着烟气的来向,冲进了大厅。

一张唱片飞来,砍在钱串子身上。

唱片不断震动,唱段中的一字一句,仿佛都是从这张唱片上发出来的,钱串子挣扎须臾,串钱的丝线被唱片砍断了,铜钱再次散落在了地上。

这串钱,是孔方先生的杀招,没想到就这麽被化解了。

最要命的是,唱片的动作太快,铜钱没能及时感知,孔方先生不知道对方用什麽东西斩断了他的钱串子。

孔方先生还想再从斗笠上扯下来一串铜钱,隐约之间,却觉得有几道身影正朝着他迫近。

李七来了,他要出手了。

孔方先生支应片刻,猛然纵身,跳进了海里。

一直游出去一里多远,孔方先生才敢回头看一眼。

船上的浓雾已经散去,但凄厉的唱段依然没有结束。

是她。

阴伶,黄玉贤。

带烟火,能烧水,会唱歌,她复生了。

她是怎麽活过来的?她修为完全复原了吗?

孔方先生揉了揉脑壳,这戏曲的声音怎麽也挥散不去。

他心里清楚,这声音不是从船上传来的,是他脑海里发出来的。

两行鲜血顺着耳朵流了下来,中了黄玉贤的技法,哪怕是他,半个月之内,别想彻底痊愈。

孔方先生从斗笠上扯下了一串铜钱,铜钱化作游龙,扯着孔方先生消失在了海中。

甲板上,伴峰丙和伴峰丁正在打扫战场,唱机有过吩咐,地上所有的铜钱,她全都要,一个都不能落下。

伴峰戊趁此机会,找唱机献殷勤:「夫人,你没受伤吧,你这招用的实在太冒险,下次可不许这样了,我刚才都被你吓坏了。『

唱机这招用的确实冒险,她就在船舱的一楼大厅里站着,孔方先生派出铜钱之后,第一个搜寻的地点就是大厅。

但铜钱没发现唱机,一楼大厅原本就是待客和办舞会的地方,有一台唱机在这,实在太正常了,别说是铜钱,就是孔方先生自己来了,也未必能怀疑到唱机身上。

唱机到了甲板上,喇叭口朝着界线的方向张望。

伴峰丙和伴峰丁赶紧送上了安慰。

「夫人,甲爷肯定能回来,你不用担心。」

「夫人,甲爷就算不回来,不还有我们麽?」

一群影子跑到唱机身边献殷勤,唯有伴峰乙趴在栏杆上吹着海风,对唱机不屑一顾,对其他影子也颇为鄙夷。

且看这一个个影子,战力不济,技法不多,脑子也不怎麽灵光,却把这心机都用在儿女情长上,一群胸无大志之徒,能成什麽大事?

唱机叮嘱一群影子:「我这身子骨不灵,这一战消耗不少,这几日还得诸位多加戒备,以防不测。 」

这是实话,与孔方先生一战,唱机全程占尽上风,但这套战术要全程施展技法,消耗自然不小,必然需要些时间恢复。

她拿出了电话,打给了肖叶慈:「肖姑娘,劳烦你再给老谭带句话,让他想办法拖住白苗生,

不要让他坏了事情。」

谭金孝在码头骂了整整五天,白苗生一直不下船。

到了第六天,白苗生准备下船了。

他等来了一个帮手,云上修者张满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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