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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入侵篇 (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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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表情,让他会想做一点坏事。

沈岳溪努力把做坏事的心压了下去,抱着雾霜和寒雪,嗓音甜腻又纯真的对谢融灯道:“谢师兄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契剑的。”

谢融灯嗯了一声。

“那我就先回去练练雾霜?”

“好。”谢融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夜黑了,走山路不方便,我送你出去,你御剑回去吧。”

“我知道啦。”

送走了沈岳溪后,谢融灯吐了一口气,他回到屋中关上了门,吹熄了油灯,在黑暗中朝床榻走了过去,他解了帘帐,脱了鞋履后,拉开被子平躺在床上,一沾床,很快便睡了过去。

屋外明月皎皎,星河璀璨,虫鸣一片。

本是极好的夜色,却忽然之间起了黑云,黑云将星月一并遮挡,敛去所有光明。

一双红色的眼睛自被遮盖的黑布中亮起。

在那双红色的眼睛亮起之后,谢融灯的房间便开始产生了极大的改变,仿佛这座居处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活了起来。

一根一根粗黑色的血管从墙壁上、从木柱上、从地板上浮了起来,宛如蜘蛛网状般互相交错着,每一根,都像人类的大腿一样。

鼓动、缩瘪、鼓动、缩瘪。

如果再仔细听的话,或许会发现,它们是跟随着谢融灯平缓的呼吸来进行着这个动作,当呼吸调整为同一个频率时,便很难被发现它们的存在。

虫子们似有所觉,惊恐的远离了这个地方。

咕叽……咕叽……

奇怪微弱的声音从那些黑色的血管中传了出来,它们缓慢的摩挲、动作着,在这个过程中,透明的粘液涌了出来,血管上也随之生长出肉块。

黏糊糊、湿答答的肉块,它们很快覆盖了血管,并在血管上,诞生出了别的玩意。

细长的触手。

整个卧室都被这些东西包裹着,那些触手一点一点飘荡着靠近谢融灯的床,由两根触手轻之又轻&#

30340;将帘帐拉开。

帘帐一拉开,那些触手立刻钻了进去,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飘荡在熟睡中谢融灯的上方,只隔着手掌的距离。

太密了,密得找不出一条缝隙,而在这之后,还有很多的触手挤不进来,它们在地上盘旋着,试图寻找一个机会插\进去。

像是窑洞里的蛇群,像是土块下密密麻麻的线虫。

它们密集的靠在一起,触手上肿起的瘤子上睁开一双又一双的眼睛,痴愚迷恋的注视着谢融灯。

床上的,躺着的是祂的恋人……祂选中的……一见钟情的恋人。

如果不是不能惊醒恋人的话,祂现在应该已经用自己的触手敲起了无形的鼓,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但是现在还不行,至少,等过一点时间。

一根细嫩的触手缓缓伏往下,尖端一扬,裹住了谢融灯垂在外面的手腕。

谢融灯的眉头聚拢了起来,眼睫颤了颤,在他意识快要清醒想要睁开眼睛的时候,手腕处疼了疼,他的眉再次平展开,陷入昏睡中去。

鼓声在虚空中响起。

密密麻麻的触手蜂拥着将谢融灯整个人包裹。

【啪嗒……】

【啪嗒——】

那黑暗的、粘稠的、可怕的声音响了起来。

谢融灯的灵魂再次恐惧的颤栗着。

他又一次遭遇了那用恐惧也无法言说的梦境。

而这次那些东西比上一次更甚,它们死死纠缠着他,舔舐着他。

无法呼吸、喘不上气……

他竭力的想驱动自己的身体去抵抗,却只能任由那些黏黏糊糊的粘液把他整个人涂满。

“谢……”有一道慢吞的,像是人类又不像是人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谢……融……”

“灯……”

“灯……”

一遍又一遍的念着。

“谢……融……灯……”

“灯……”

别叫我、别叫我、别叫我——

“谢融……灯。”

别叫我!!!

……

“别叫我——滚开!”

谢融灯从床上大汗淋漓的睁开眼,眼中溢满了惊惧。

即使睁开眼睛,他也还没有从噩梦中彻底醒过来,他的眼神依旧空洞着,手指紧紧抓着被单,指上青筋跳动,像是要跳出那片薄薄的肉。

他口中急促喊着:“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别过来……别靠近他……求求……别靠近他,也别叫他。

噩梦中的怪物努力叫着他的名字,在那奇异又扭曲的呼唤下,他觉得他的灵魂快要消融成一摊烂泥,然后失去意识软塌塌的黏在那道声音上。

恐惧,他整个人陷入那难以自拔的恐惧中,抓着被单的手越发紧了起来,身体不受

控制的战栗着。

直到耀眼的阳光从牗窗外洒了进来,一束光线从床被上慢慢晃进他的眼中,才将他的神智从噩梦里拉回。

声音慢慢消失,他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喘息,恍惚的看着周围。

他在他的房间。

没错……他在他的房间……在他的床上,没有在别的地方。

谢融灯忽然抬手盖住汗涔涔的额头,重重的哈了一声。

第二次、第二次做这样的梦,梦里依旧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粘腻得让人恶心的黑暗,以及那个怪物。

“恶心……”他的嗓音压得又低又冷。

“太恶心了。”

在他的床下,交织着附在床板上安静的没有任何动作的肉团,听到恶心两个字时,忽然抽动了起来。

祂的学习速度很快,如今已经可以模糊辨认人类这个物种口中大部分普通词汇的意思,也正因为能够辨认出那些意思,祂的肢体才忍不住这样。

只是这个动作非常的微弱,就像草丛中的肉虫从草尖掉落在地上,又卷起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微弱。

如果谢融灯的状态还是正常的话,他不会忽视掉这样的动静。

但他现在的脑袋满是一种用言语描述不出的混乱。

总而言之,他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

糟糕得让他没有注意到床底的动静,也没有注意到昨晚上被他放下的帘帐,此时是朝两边拉开着的。

他神智混乱的下了床,又吐了一次。

等他再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也有些记不清,那帘帐到底是不是他拉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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