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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筋。他不一样,一阵小风就能把他吹到八百里外,再也飘不回去。
过年的冲突显然是一阵狂风。
这大半年周归与跟家里的联系都变少了,更别提他了,梁星灼早就默认自己失去了融入周家的资格。
结果周忠惟和杨佩书还想给他办升学宴?
升学宴在梁星灼认知里,是在家受重视的孩子才会有的东西。
他别说受重视了,周家人都不认为他是自家孩子。
周归与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把选择权交给梁星灼自己:“你想听真相吗?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残酷,换作以前,我会替你选,直接不告诉你这件事,不过现在你已经成年了,我觉得我已经不能事事替你做选择,况且,”说到这,周归与看着梁星灼笑了笑,“你也不愿意一直站在我身后,我想尊重你的意愿。”
梁星灼心脏微颤。
他对周归与说了那么多次“我也想保护你”,周归与次次都说好,原来不是一味哄着他,而是真的放在了心上。
梁星灼由衷说了一声:“谢谢哥。”也表了态,“我想听,我能接受,你说吧。”
周归与说好,将升学宴背后的弯弯绕绕跟梁星灼细说了一遍,也包括上午他和杨佩书那通电话的详细内容。
他毫无保留,全部说与梁星灼听。
中途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等周归与说完全部,铜锅里的汤底也烧开了。
周归与夹了一筷子牛肉放锅里,十几秒钟捞出来,夹到了梁星灼的调料蘸碟里。
“先吃饭,不是一直喊饿。”
一下子听了这么多东西,梁星灼脑子消化不过来,他几乎是机械式地拿起筷子,往嘴巴里送了一口牛肉。
肉是好吃的,但他注意力不在这上面,吃完一口像完成了任务,忙问周归与:“哥,他们是你的血亲,这么做真的好吗?”
同时也说:“其实我去参加那个升学宴也可以,就吃顿饭嘛,我也不在那里生活,谁背后说我什么,我都没所谓。”
周归与放了些耐煮的素菜在锅里,不紧不慢地说:“可是我有所谓。”
梁星灼一时无话。
周归与:“你一旦回去参加就不只是吃顿饭那么简单了。你会像个工具人,被我家里人带着到处招呼宾客,听一整天我们家对你有恩的话,说不定他们还会安排一个舞台,开席前让你上去讲两句,感恩这个感恩那个,像拿了学校奖学金的贫困生一样。”
“我受不了这些,没有人可以这么糟践你,哪怕是我的血亲。”
周归与说得直白,梁星灼料想到一些,但没这么多,听他说完,梁星灼心里也隐隐泛起不适,再也不说出刚才那句,我都没所谓。
“所以,星星,就按我说的,如果他们给你打电话,不要接,这些事都跟你无关,你不需要面对,无视就行。”
周归与又给梁星灼烫了一筷子羊肉放他碗里。
隔着铜锅汤底升腾的水雾,梁星灼看见周归与在对他笑。
那是一种极能带给人安全感的笑容。
我还是在被这个人保护着。
——梁星灼下意识的感觉。
但跟以往察觉到被保护的时候又不太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不急于证明自己长大了,这一刻,他站在周归与身后,被周归与保护,他是如此的幸福。
再也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人存在。
他保护你,他也希望你自由。
他不强留你在身边,但一直在原地等你回来。
去年苏漫羽送他生日礼物的时候,他犹豫要不要收下,顾虑很多,苏漫羽当时跟他说过一句话,他现在印象都很深刻。
“对于送礼的人来说,对方接受这份礼物就是回礼了。”
同样的话放到现在。
他只要接住周归与的心意,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回应。
这种方式的回应,远比换位思考,互相争抢保护者角色更为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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