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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惟德眉头舒展,心想沈明恒今日倒是有几分聪慧。
这念头刚落,便听见沈明恒犹嫌不够,慢悠悠地道:“陛下,你气急败坏想要陷害孤的样子,好像条狗哦。”
“砰——”
御案被踹倒在地,声音刺耳,众臣满脸惶恐地跪地,“圣上息怒。”
这话实在太大逆不道,一些末位官员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冷汗涔涔浸透厚重的官服,心脏仿佛都随着这句话的消散而停止跳动。
沈绩站起身,手指都因为愤怒有些微微的颤抖:“沈明恒,你放肆!”
沈明恒仍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孤放肆陛下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再说了,你把大周治理成这样,连幽檀二州都丢了,孤很难对你不放肆。”
“殿下!便是陛下有再多不是,为臣为子,也容不得你置喙!”章惟德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
以前怎么没发现沈明恒这么伶牙俐齿?可闭嘴吧,再说下去,皇帝就要发疯了。
沈绩捂住胸口,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阵一阵泛着黑。
沈明恒,一个愚昧无知的草包,他怎么知道收复失地的难度?是他不想收回幽檀吗?
还有,什么叫“陛下有再多不是”?章惟德,一个把控朝政的老匹夫,有何资格质疑他?
“来人,宣傅良!”沈绩咬牙切齿。
忠臣们欲言又止。
可是陛下啊,最终的胜负,不还是世家说了算吗?
文斗与否又有何意义呢?他们势大啊。
忠诚于皇帝、忠臣于大周的零星朝臣心中叹了一口气。
周时誉挪了挪方向,面向沈明恒跪得笔直:“若是太子殿下觉得一场比试不足以证明,草民愿意以多轮定胜负,输一场,周时誉此生不为官!”
“威胁孤?”沈明恒仿佛并不在乎眼前人赌上一生的仕途梦想,带着嘲弄与散漫:“这位周……什么来着,听说过佳句偶得吗?”
他整了整衣袖,笑意盈盈:“就算比上十场百场,傅良全输了又如何?孤说他那日的诗文孤篇横绝,冠绝古今,你又如何证明孤有罪?”
考生们俱为这话中的蛮不讲理愤慨不已,宋景年却有些疑惑。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沈明恒后半句话上,只有他察觉到了沈明恒最开始那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反问。
威胁孤……
周时誉永不为官,对沈明恒来说是一种威胁吗?
“那考卷呢?殿下既有如此高的评价,不如让天下人一同点评?”
“失火,全烧了。”沈明恒眼眸低垂,像是随口提起般说道:“天干物燥,鱼龙混杂,历次科举总要烧这么一回。”
一生清正的赵老大人再听不下这段歪理,“殿下,科举取士,取的是能报国的栋梁,而非只能偶得一次佳句的权贵,世上事靠的是能力,不是运气!”
他在“一次”和“权贵”上用了重音强调,嘲讽意味十足。
谁都知道科举结束后的失火是怎么回事。
小小一张写满墨字的纸,顷刻间化作飞烟。那是一个学子数十年的心血啊,而今一根火柴,刹那虚无。
赵老大人越想越觉得心痛难忍。
这大周的朝堂是个吃人的恶兽,无数胸怀大志、一心为百姓的年轻人满腔豪情地闯入,可之后要么挂印辞官、失望离去,要么被同化,成为了装聋作哑、伏惟谄媚中的一员。
想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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