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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下的手猛地攥成一团。 紧接着想起自己晕过去前?服了药,太医单从脉象应该看不出什么破绽,立时又松开了。 她靠在?软蓬蓬的大迎枕上,口?中朝八公主说着致谢,目光却越过八公主,落在?掀帘进?入内间的梁九功身上。 梁九功快走几步近床边来?,神色如常打千儿行礼,含笑关切容淖一番后?,转头对八公主笑道。 “皇上心系六公主康健,只是?前?边儿祭祀仪式走不开,特地嘱咐奴才?今日在?此看照。八公主也?劳累一日了,不如早些回?去更衣,今夜凤凰楼御宴,误了时辰可不好。” 八公主望着虚弱的容淖,迟疑不定。 “去吧,宴后?放河灯,你?不是?惦记一天了。”容淖缓慢道,“今夜我不去赴宴,你?帮我把预备好的河灯一起放了吧,祈愿亲友康健,万事顺遂。” “好吧。”八公主这才?点头,“那六姐姐你?先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八公主带着她的宫人离开,内室顿时空落下来?,只剩容淖与梁九功二人。 容淖环顾四周,不知为何,自她醒来?,竟一直没见到咋咋乎乎的嘠珞。 容淖心中浮起异样,与梁九功对视,蹙眉道,“公公如此急切支走八公主,意?下何为?还有,嘠珞何在??” “伺候不好主子的混账奴才?,自然?是?拖去了她该去的地方。若非上了些手段,哪里能勘破她包藏祸心。”梁九功早收了笑,恨铁不成钢道,“公主近来?病情反复全怪她瞒哄请脉太医,知情不报。如此恶奴,公主少替她操心罢!” 容淖闻言,扯起唇角,“公公,你?我相识多年,有话直问便是?,别诈我了。” 梁九功微怔,“公主如此信任嘠珞?” “这些年我身边统共没几个人,自是?信的,包括您。”容淖不疾不徐道,“我信您不会?贸然?动她的。” “上次在?湖心亭边上碰见,您便遮遮掩掩探问我,想必你?那时便已察觉出什么了吧,只是?被小太监打断了。后?头整日都在?辛劳赶路,您一直在?御前?仔细伺候着,腾不出手细查。今日正好趁我昏迷,就寻隙套了嘠珞的话。” “我猜,定是嘠珞那呆头鹅怕是?后?知后?觉咂摸出古怪了,您怕她事先给我通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私下看住了,还能顺势诈我一诈。” 容淖一口?气说了这一大番话,明显气短,高高低低的咳嗽起来?。梁九功忙端了杯清水给她,容淖接过,单薄的中衣袖口?往上卷起几分。 梁九功下意?识投以?目光,这次倒是?没发现针灸后?的红点,只有青玉镂空麻花镯与玉臂相映,煞是?好看。 但是?,根据从嘠珞口?中套来?的各种细枝末节,他心中早有定论。 “罢了公主,你?这聪明劲儿莫往奴才?身上使了,奴才?只想得?你?一句实话……你?厌食成疾,需以?银针刺手厥阴心包经穴来?降逆止呕,究竟是?何时起的?” 容淖右手搭在?左臂上,按着因长期私自针灸酸胀不已的胳膊,坦然?回?道,“此事,我以?为您是?最清楚的。” “果然?是?那百消丸闹出的毛病。那等用数不清腌臜物?做引子制成的药丸,比以?往那些偏方还要恶心数十倍,连我这个奴才?闻着都干呕,难以?吞咽。可皇上却笃信那乡野大夫,硬让公主在?乾清宫连服整月。否则,何至……” 梁九功久在?御前?,难得?失态。可后?面的话越发逾矩,理智逼着他住了嘴。 此刻,他褪去一身宫廷染就的圆滑世故,仿若一位普通长者,疼惜小辈多舛,“百消丸是?公主及笄第二日开始服用的,据如今已过了整整三个月,公主为何不说,偏一个人生扛着?” 梁九功最初给年幼的容淖当‘药人’那几年,小小孩童长居深宫,又日日服用各色奇怪的‘药引’,孤单的认为所有生灵都是?玩伴,懵懂不明惧恶。 他是?见过容淖兴致勃勃抓出那些黢黑丑陋的臭虫,学着民间大夫的样子,准备开方制药让他也?试一试。 后?来?大概是?他的反感恐惧太过明显,容淖兴致缺缺,便不了了之了。 但那剂秘方上的药引子,那些个恶心玩意?儿,他是?十来?年了也?忘不掉。 “有什么好言语的,结果多半是?再换一剂稀奇古怪的偏方。” 容淖盯着梁九功神情难看的脸,平静道,“您清楚的,我幼时从种痘所出来?后?,大病一场,好药好汤吊了半年命,终不见起色,连太医院判都拐弯抹角劝阿玛给我打小金棺材了。后?来?,幸得?阿玛不弃,遍寻民间,得?了几剂偏方续命。” 容淖重病那会?儿,正值宫内皇嗣们种痘成功,人痘术得?以?推行天下,为皇帝揽尽民心,安抚万民。 人痘术脱胎于民间秘方,后?来?主研改进?种痘术的也?是?民间大夫,最初还被世人认为邪门歪道,幸亏最后?结果尽如人意?。 如此情形之下,皇帝对民间方剂不说十分信赖,至少也?信个五六分。 种痘所之事后?,皇帝早已对容淖未来?有了谋算,自然?舍不得?她就此夭折。 于是?,在?皇帝的默许下,正统杏林与邪门歪道悄悄在?她身上试验个遍。后?来?,也?分不清究竟起效的是?正家还是?杂门,让她侥幸多存命十余载。 但如此长年累月无法节制用药,终究不是?办法。 体内药毒早已累至命关,病弱不堪。 早几年,皇帝其实已在?民间秘寻到了百消丹的方子,据说能解她身上药毒。 只是?彼时她尚且年幼,又实在?体弱,恐受不住。便定在?了她及笄之后?,再循序渐进?解毒。 容淖说的都是?坦坦白白的实话,可就是?实话,才?最刺人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饶是?活络如梁九功,一时间也?无法道出安慰言语,只能干巴巴道,“方才?公主晕倒,太医院判诊脉后?道,公主体内药毒已消解掉半数,只是?体弱气虚。等来?年公主身子养得?健壮些,便可再次用药。最多再有五年时间,必得?康健。” 梁九功继续道,“左右事已至此,公主再是?厌食也?多少吃一些,把身体养起来?,方不辜负往前?这十一年受的苦。至于公主一直心心念念当年种痘所那事,另行计较吧,当下保重身子才?是?最紧要的。” 容淖不置可否,只玩笑一般,略撩起袖口?,露出小半截白净无暇的左臂晃了晃。腕上青玉麻花镯的三股镂空玉环交击,很是?清脆悦耳。 反正梁九功是?内宦,也?不必太多讲究。要知道,许多宫妃洗澡都是?由太监伺候着的。 “从来?只听闻饥馑饿殍浮百里,公公何曾见过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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