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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4 章 壹佰贰拾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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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生宗有两座山,一座为问山,一座为忘山。

两座山上都已经遭受了鬼兵的洗礼,四处尸横遍野。

问山上,一名弟子突然从草丛中冲出来。

他踩过血泊,跑得连滚带爬,险些跌倒。

弟子一身青衣染遍了血,浑身遍体鳞伤。他捂着左边这只鲜血淋漓,抬都抬不起来的胳膊,气喘吁吁地在山林间狂奔。

他气息紊乱,喘得像胸腔里有个破风箱,一呼一吸都带着上半身的骨头生疼。

但他不敢松懈。

腰间的玉镜胡乱闪烁着灵光,同门的声音在玉镜对面焦急地响。

“师弟!”

“师弟,你听见没有!?”

“你在何处!我已带着长老来了!你快回话!”

弟子无暇回应,白着脸往前狂奔着。

身前侧些的地方,突然一声叶响。

弟子瞳孔一缩,立刻停下脚步,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那处又无声无息了。

周身的妖气变得似有若无。弟子喘着粗气,不敢放下丝毫警惕。

他放下捂着伤处的手,按下玉镜,切断了法力,也切断了与玉镜另一边的同门的联系。

四周安静无比。

天还暗着,阴风阵阵吹过。良久,四周都没有再起任何声音。

无声无息。

弟子缓步后退。

是真走了么?

他惴惴不安地心想。

弟子是罗山宗的弟子,名叫赵桥。

一刻钟的时间前,他正与同门,还有前来协助的他门长老一同击杀鬼兵。

经了好长时间的战斗,鬼兵才终于消灭殆尽。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一旁出现了一个白衣弟子。

看袖上花纹,那是天决门的弟子。

赵桥一眼便认出了他是谁,那是昨日刚刚得了仙门大会弟子比武的桂冠的天决门玉鸾山的弟子,名叫沈怅雪。

他夺了桂冠,是仙修界这几日的大红人。

没人不知道他。

见是他,赵桥身边的人都纷纷松了口气——他们都以为,那是玉鸾长老派来协力的弟子。

他们都这样以为。

谁都没注意到,沈怅雪神色不对。那张一向笑意盈盈的脸,那时面无表情,神色麻木,眼睛里面丝毫没有神采,仿若一具行尸走肉。

赵桥的师尊甚至往前一步,作了一揖,要与他说话。

可就在此时,那沈怅雪身子往前一倾。

他拔出了剑。

他直冲过来,剑披血气,一剑斩出。

只一眨眼的空,十几个修士便死了一片。

幸而有人在前面挡了剑气,赵桥才有命奔逃。

沈怅雪已经追了他一路,到了此处,终于是没了动静。

赵桥气喘吁吁。

方才在玉镜里,也有数

人说遭沈怅雪袭击了。

赵桥脑子里一片迷茫,怎么都想不明白。

好端端的,沈怅雪为什么要袭击仙修?

听说百年前大战,也有弟子突然剑向同门之事。但是,那些弟子都是灵修,是受了妖后影响,才会剑向同门……

难不成,沈怅雪也是灵修?

赵桥靠到一棵大树上,深吸了一口气。

已过良久,四周都无声无息……想必是已走了。

沈怅雪已袭击了很多人,若是受妖后操纵,那应当是叫他不要恋战,速速去寻其他仙修。

想着,赵桥伸手摸向玉镜。

他拿起玉镜,正要注入灵力,与人取得联系,突然,一片叶子飘飘从头顶上落下。

赵桥忽觉有异,抬头一看。

沈怅雪正站在他头顶的枝干之上。

赵桥当即心脏悬到了嗓子眼来,呼吸一滞。

沈怅雪一歪身子,落了下来。

半空中,他拔出仙剑,一剑劈下。

赵桥大叫起来,立即往旁一扑,在地上滚了几圈。

沈怅雪劈了个空。

那剑劈到地上,剑气竟将剑活劈出来一个大坑。

赵桥抬头,见到方才被劈到的地方沙尘滚滚,当即吓得面无血色。

沈怅雪从地里拔出剑来。

他转过身,疾步朝赵桥走来。

赵桥吓得不断往后退。可沈怅雪身上的妖气突然变得更加骇人,他被气息压得喘不过气儿,两腿这会儿像灌了铅一样沉,怎么使力都站不起来。

他吓得两眼泛泪,嘴中不断喊叫着,胡言乱语地求救求饶。

沈怅雪不管不顾,走到了他身前去。

沈怅雪举起剑。

眼瞅着那柄裹满血气的剑要砍到自己身上,赵桥绝望地闭上眼。

正当此时,一道雷光从远处击来。

只听一声炸雷声响,沈怅雪手腕一松,听悲剑从手中掉落。

赵桥听见仙剑掉到了地上的声音。

他睁开眼,就见沈怅雪原本持剑的手腕被击得焦黑。

他面无表情地低着头,望着受了伤的手腕,仍然沉默不语。

赵桥也愣愣地望着。他此刻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哎,愣着干嘛呢。”

赵桥往后看去,沈怅雪也看向声音的方向。

是钟隐月,钟隐月站在不远的地方。

他踩在不远处的草丛上,御他飞来的剑漂浮在他身边。

见到他,赵桥眼里一亮,欣喜若狂:“玉鸾长老!”

钟隐月应了声。见他一身的血,一条胳膊也鲜血淋漓地没法动了,钟隐月便皱了皱眉。

钟隐月往一旁撇撇头。

“你走。”钟隐月说。

赵桥慌忙点点头。这要命的地儿他本就不想多留,便赶紧动了动腿。

腿能动了。

想必是因为钟隐月来了(),是这位大乘身上的灵气将沈怅雪的妖气中和了许多≧()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才又能行动自如了。

赵桥心中感激,立刻连滚带爬地爬起来,慌慌张张谢过钟隐月,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钟隐月目送他离开。

确认这人平安无事地跑了,钟隐月才走了下去。

沈怅雪没有动。

他面无表情,一脸麻木地望着他。

连剑都没捡。

“兔子跑得可真够快的,”钟隐月对他说,“我御剑都险些追不上你。”

沈怅雪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木木地望着他。

他握着自己受了伤的手。

钟隐月往他手上瞧了一眼,就见那处被雷炸得一片黑色焦痕,皮开肉绽的。

“抱歉。”钟隐月内疚极了,温声问他,“疼吗?”

沈怅雪没回答他,反倒忽然松开了受伤的手。

那只受了伤的手重新抬起来,掌中灵光一现,召了剑。

地上的听悲剑嗡嗡作响,受召而起,重新回到他手中。

沈怅雪握紧了剑。握剑的那只手过于用力,焦伤之处涌出了黑血来。

黑血淋漓地淌落,钟隐月沉默地望着。

那血肉模糊的一片伤口越发崩裂开来,血流得越来越多。沈怅雪却丝毫不知疼痛,那张麻木的脸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抬起手,剑刃朝向钟隐月。

钟隐月后退一步,面上丝毫未惧。

他朝着沈怅雪伸出手,喝道:“解!”

钟隐月解了命锁。

沈怅雪正向他冲来。“解”字一出,他立刻身形一顿。

那柄剑停在钟隐月身前,离他还有一些距离,再次开始阵阵发颤,仿佛手臂里还有两只手在争夺这把剑。

沈怅雪停下来了。

那张麻木的脸上恢复了几分清明,钟隐月望见他的眼睛里回来了些神采,但不多。

钟隐月心中欣喜,心道竟如此有用。

他连忙唤他:“阿雪!”

一声呼唤,沈怅雪又肉眼可见地回过许多神来。

他呆呆地茫然了片刻,又突然陷入震惊,恐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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