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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杀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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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曜莫名也吸了口气。

似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头一触, 让他心里难受。

……开个玩笑而已,有什么好难受的。

他自觉别扭,暗自咂一咂嘴, 抑制住这份古怪, 气定神闲地又道:“现下国库空虚, 不宜大动干戈。但母妃待朕好一点,或许朕一高兴, 就下旨给母妃另修陵寝了。”

顾燕时涌至眼眶的泪水被这句话镇住, 她紧张地看向他:“我……待你不好吗?”

说完她便想起来, 他曾抱怨她对他太凶。

她不禁拧起眉头,咬着唇, 委屈地想那都是被他气的。

可转念又觉得,凶也确实是凶了。

苏曜侧眸, 见她边用手背抹了下湿漉漉的眼睛, 边重重点头:“好!”

怎么就这么好骗。

苏曜啧了啧, 起身往外走:“徐同是贵妃的亲爹,朕要去见见贵妃, 母妃同去吗?”

若放在平常,顾燕时自巴不得离他的嫔妃远一些。

现在却不假思索地站起身:“去的!”

她要抓住一切机会讨好他。

不然……万一朝臣们明日就说服他让她殉葬怎么办?

他若今日能下旨给她修陵, 她便是明日被赐死, 也可以停灵到陵墓修好再入葬。

若不然, 她可能真的会被塞进帝陵。

苏曜走出紫宸殿, 便一路往北行去。他挥退了宫人, 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竖着耳朵静听某只鹌鹑在身后走得趔趔趄趄。

安静之中,偶尔还能觅得那么两许抽噎,该是因为她一味地在想合葬的事情, 一细想就难过了。

他听到她抽噎就绷不住地想笑,终于行至贵妃所住的辰景宫门口时,他敛住笑意,淡然转身:“母妃若在贵妃面前哭,事情只怕会更不好看。”

顾燕时神情一僵,泪意强忍在眼睛里:“我没哭。”

苏曜挑眉,定睛看她,她确是没哭,没让眼泪流出来。

也就是说,她这样抽抽噎噎地忍了一路。

好可怜喔……

他面上满意的笑容一转而过,回过身,步入辰景宫宫门。

辰景宫的正殿前并不像宫中的大多殿阁一样,有方宽阔的广场。因为贵妃很喜欢侍弄草木,先帝孝期一过,她便让人将地砖都起了,铺上泥土,改成了一大片花园。

花园中的小路以雨花石铺成,据说每一块都是贵妃亲自挑选。

小路蜿蜒,不似广场,能让人一眼从宫门处望及正殿。是以二人直行至离殿门不远的时候,殿门处候命的宦侍才惊觉圣驾来了,忙不迭地窜进殿去禀奏:“夫人……陛下来了。”

贵妃刚染好指甲。她坐在茶榻边,十个葱白修长的手指张开,伸得笔直。

闻得禀奏,她皱了皱眉:“偏这会儿来,真会挑时候。”

那宦官又道:“同来的还有静太妃……”

贵妃黛眉微微一挑,立起身,迎向殿门处。

临近外殿殿门时,二人正好迈进门槛,贵妃向侧旁一退,福身见礼:“陛下圣安、静母妃安。”

“进来说话。”苏曜随口。

贵妃轻应了声诺,旋即不动声色地垂眸。

——指甲尚未晾干,她见礼间交叠的双手叠得很虚。然而此事一看,颜色还是让衣袖刮得花了。

她不禁皱眉,大有几分烦躁。入殿后请苏曜与顾燕时坐了茶榻,她自己就行去铜盆边,着人倒了热水,洗起了指甲。

顾燕时与贵妃并不相熟,只看她脸色不好,小心地扫了眼苏曜的神情。

苏曜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直言问她:“你近来跟家里可有往来?”

“家里?”贵妃边洗手边回话,“有啊,臣妾的六妹妹前几日生辰,臣妾请她入宫说了半晌的话,还备了生辰礼给她,怎么了?”

苏曜一沉:“可有提及静太妃的事?”

贵妃神色微滞,转过脸盯了他半晌,才敢信他所指的真是“他和静太妃的事”。

她不禁面露讶色:“陛下,臣妾的六妹才七岁,臣妾岂能跟她提这些闲言碎语?”

语毕,她擦干了手,行向茶榻,自有宫女在一旁添了张绣墩。

贵妃施施然坐下,看看苏曜,又看看顾燕时:“出什么事了?”

苏曜轻笑:“你那个爹,参了静太妃一本,说静太妃秽乱宫闱,要朕赐静太妃殉了父皇。”

他说得开诚布公,顾燕时静静抬眸,打量贵妃的神色。

贵妃哑了哑,继而摆手屏退了宫人,待听到殿门关合的声响,她才压音问:“陛下……可准奏了?”

苏曜挑眉:“若是准奏,朕还敢带静太妃来见你?”

贵妃松了口气,静神想了想,脸色冷淡下去:“臣妾的父亲就这么点本事。陛下若是来问臣妾该怎么办,臣妾觉得不如寻个由头革了官职,别让他入朝了。臣妾家里左右都还有爵位,也不求他非在朝中为官。”

她的语气抑扬顿挫,含着分明的怨怼。

顾燕时愕然,苏曜却并不意外:“不问你该怎么办,只怕是你无意中说出去的。”

“臣妾没有。”贵妃摇头,“招惹这等麻烦做什么?况且若让臣妾说……”她扫了顾燕时一眼,“这事不论真假,都不是静太妃的错吧。”

“知道了。”苏曜笑笑,便起身,“贵妃不必送了。”

贵妃原也懒得多送,听言正好稳稳坐着,只颔首:“陛下慢走。”

顾燕时忙跟上他一同离开,走出辰景宫的殿门,她望了望四周,小心地问他:“不是贵妃?”

“嗯。”苏曜点头,“贵妃是个聪明人,她说不是就不会是。”

“那是……”她继续探问。

他轻啧,浑不在意的口吻:“不知道,慢慢查吧。母妃放心,若母妃此番枉死,朕一定为母妃报仇哈。”

他边说边看她,目光所及之处,她低下头,纤瘦的肩头颤了颤。

好玩。

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被耍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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