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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见五指,柳氏伸出手去,娇唤道:“夫君,你在哪?好黑啊,我害怕。”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好闻的味道,吹得她心头发痒,呢喃一声,拉住一只滚烫的手放到自己身前。外头潮湿的味道也醉人,柳氏的咿呀声更为雨夜添了几分潮气。外头趴门的小丫头捂着嘴乐,对一边的人说:又要闹一夜了。夫人喜欢下雨天,下雨天老爷才解风情。

“眼看着夏天到了,夫人的好日子也就到了。”

“可不,打今儿起,这雨呀,接连十几日地下,夫人日日洞房了。”

里头柳氏动静愈发地大,再过会儿,就有狂言浪语传出来,直听得小丫头脸红,捂住耳朵跑了。

果真闹到后半夜,柳氏昏沉睡去,外头的河面上铺上赤霞,晨曦的光透进了窗。

柳氏缓缓睁开眼,看到一旁的白栖岭衣衫不整睡着,脸一红,手指推他:“你又不省着劲儿。”言罢揉着头,抱怨道:“与夫君欢好哪里都好,每回如梦如幻,只是醒来都头疼,这可如何是好?夫君快些帮我揉揉。”

白栖岭依言帮她揉头,柳氏早已习惯了夫君话少,她从前唱曲儿之时,什么人都见过。话少的好,耳朵不落茧。又与白栖岭腻了一会儿,这才懒声命丫头打水清理,而后面带春色,款款走了。

柳氏先是去看一眼孩子,那小婴孩刚醒,躺在小摇篮里咿咿呀呀。柳氏只看了眼,就对乳母说:“夜里可不兴再哭了,他这一哭谁都别想睡好。”

“许是到了梅雨时节闹觉,也许是想要娘亲抱。”乳母给柳氏解释一番,小心翼翼看柳氏眼色。乳母隐约觉得夫人似是不太喜欢小公子似的,老爷不在的时候,她抱都不抱一下。但乳母这许多年伺候过许多主子,不喜自己孩子的夫人倒也见过,不算稀奇。

“或许就是闹觉了。”说完这句用帕子掩住鼻子,皱眉抱怨:“什么味道呀?”

乳母忙上前看,对柳氏道:“小公子他…”

柳氏不耐烦地摆摆手:“知晓了知晓了,你弄好他。”

外头有小货郎冒着雨来卖酒酿饼,悠长的叫卖声挤进木门,柳氏闻声向外跑,还不忘叮嘱乳母:“夜里别叫他哭了!”她的方头绣花鞋沾泥带水跑出去,看到小货郎凑上前去,要买几块酒酿饼。而后上前挑拣。

小货郎四下看看,趁无人时问她:“可有异状?”

柳氏摇头:“还是那样,夜里疯得狠,白日话不多。”

“可想起什么了?”

柳氏又摇头:“如今我们最亲近,若他想起来,定会与我说的。”

柳氏话不好讲太清楚,她记得夜里白栖岭抱着她心肝儿、心肝儿地叫,什么动作羞人做什么动作,可着劲儿折腾她。她趁机问他:“夫君,你可记得我们头回相见?”柳氏的好夫君将她搂紧,道:“你帕子掉水里了。”

“他没有异状。”柳氏笃定。

小货郎将酒酿饼递给柳氏,就势捏了她手一把。柳枝没像从前一样骂他死鬼,而是速速抽回手。小货郎一看这架势,急了,柳氏却笑了:“有人!”

等那人过去,柳氏才说:“你寻个机会问问,还要在这里住多久?不是说熬过冬天,里头那个没出问题就给我赎身吗?如今倒是黑不提白不提了。”

“你莫急,得空我去问。”

小货郎推着小车走了,柳氏站在那瞧了会儿,见并没有人跟着他,这才转身回府。

白栖岭正坐在窗前,这一日下雨,河上的人却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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