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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那人现今怎样了?殿头可知道?”

宋珪想了一想,微微摇头道:“倒不曾听说。不过他兄长今年改驻商州,想来他也去了那里。那孩子人材品性都极好,再磨砺几年,必成大器。”

完颜宁点点头,起身摒退左右,慢慢走到宋珪跟前,轻声道:“宋殿头,我有一事请教。”

宋珪和言道:“臣知道,守恒已对臣说过了。公主想听仆散都尉什么时候的事?”

完颜宁笑道:“就从郑王之事开始吧,我已备下葡萄渴水洞庭汤,给殿头润喉。”

宋珪微笑着看她,目中隐隐有几分慈爱之色,笑道:“好,臣侥幸领赐。”他请完颜宁回座,自己也坐到她身前的杌子上,缓缓道:“仆散氏本是国朝九姓贵家,女有太/祖宣献皇后,男有都尉的祖父沂国武庄公仆散忠义,世宗皇帝极为倚重,将国公爷画像列于衍庆宫,配享庙廷祭祀,可谓满门显贵。到了都尉的父亲济国武肃公仆散揆,出仕便是奉御,尚韩国大长公主,一路升迁至兵部侍郎、刑部尚书。明昌初年,武肃公出任知临洮府事,因他刚直明断、治府有方,一时狱无冤滞、贼寇远遁、商旅畅通,章宗皇帝得知后,又晋他为河南路统军使。”

“明昌四年,韩国大长公主的同母兄长郑王有谋篡之意,想求得武肃公麾下河南军为助,只是大长公主与武肃公行止端正,郑王不敢轻言拉拢。这时,郑王的另一位胞妹泽国公主提议,由她的驸马蒲剌睹为媒,想将郑王嫡女许配武肃公的嫡长子——也就是仆散都尉,武肃公拒不许婚,郑王便不敢再拉拢他了。后来,郑王被家奴告发谋反,章宗皇帝大怒,赐郑王、王妃、泽国公主自尽,其余人都被处死。武肃公虽未涉谋逆之事,也被落职除名,都尉那时才十七八岁,正在禁中任奉御,受牵连也一同被罢了职。”

完颜宁纤眉微蹙,疑道:“武肃公一家就因为韩国大长公主的缘故,受到这样的牵连?”

宋珪压低了声音道:“也不尽然,还有另外的缘故。武肃公早年间任殿前左卫将军时,因窃议政事,也曾被世宗皇帝罢职。后来郑王事发,又有人密奏天子,说武肃公曾经私下里评品宗室诸王,说郑王性善,静不好事,章宗皇帝闻奏后怒不可遏,没有论罪已是格外开恩了。”

完颜宁心下暗忖:“我小时候常口没遮拦地议论朝政臧否人物,若不是嬷嬷看得紧,只怕早就被处死了。若武肃公真觉得郑王善静,又为何不愿联姻儿女,密奏之言本是孤证,孤证不立,许是攻讦也未可知,怎可尽信?舅父并非昏聩刚愎之君,冷静之后定会再起用仆散氏父子。”果然又听宋珪继续低声道:“没过多久,章宗皇帝又起用武肃公为将,数年间以战功迁官八阶,升为天德军节度使,镇守丰州。而都尉也被复召为奉御,尚邢国长公主。长主是章宗皇帝胞妹,自幼端庄知礼、贤名远播,下降之时,燕京百姓人人争睹,天子特许武肃公回京入谢,待礼成之后再返回军中。”

完颜宁遥想当日邢国长公主下降的盛况,不觉怿然而笑,心道:“姨父姨母一个是将门虎子,一个是宗室淑女,青春年少,结发成婚,堪比‘公瑾当年,小乔初嫁’。可怜我娘却没有这样的福分。”她转念想起邢国长公主提起仆散安贞时飘忽的眼神,又沉吟道:“姑母出降后,与姑父可还和睦?”

宋珪神色一滞,嘴角尴尬地抽了抽,完颜宁顿觉失言,长辈闺闼之事绝非小女儿家可以动问,更何况宋珪身为内侍长官,她登时正色道:“我一时失言,殿头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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