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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元狩六年,张汤派遣宾客去见颜异,提起新制订的法令有不便于民的内容。颜异虽然同样这么认为,但是因为之前的上奏没有得到帝王的同意,所以就没有回答这位门客,仅仅只是动了一下嘴唇。
张汤听闻门客的禀告后,向刘彻上奏说:颜异身为九卿,看出法令有不好的地方,居然不向圣上进言而是在肚子里诽谤,应该以“腹诽”的罪名处死。
于是颜异就这样含冤死去了。
从这个法条开始,尽管当事人没有犯罪的言语和行动,司法官吏也可以主观推定其有罪。
这样下去,诬告横行。佞臣们随意解释法律,让亲近自己的人活,自己厌恶的人死,政治不复清明矣!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从之”,因为刘彻提拔的官员多为酷吏,地方官吏因为上层的政治取向,也多用严刑峻法管理地方。
这些人管理的可就不只是世家豪族了,他们对平民百姓也手段酷厉,使得黔首的日子更为难挨。
一方面、国家的重负让民众不得不犯法谋生,另一方面,朝廷用极其严酷的刑罚制裁犯罪的民众。这就形成了一个越来越深的矛盾,汉廷民怨四起,甚至出现了起义。
因酷吏政治产生的农民起义,不是发生在个别地区,而是普遍存在。除了数千人的大部队,以百计算的流寇更是多得数不胜数。最后甚至需要调动国家正规军队进行镇压才得以解决。】
张汤沉默了。
他想了很多,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臣本以为用严刑峻法治豪强是利国之策,没想到会……会……”
张汤抬起头看着天幕,上面面黄肌瘦的黎民脸上一片麻木,终于有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眼中跳跃着愤怒的火:“活不下去了,我们去抢!”
饥饿的人民爬了起来,拿着趁手的工具拥到粮仓前,一拥而入,用手抓着粮食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着吃着,他们就哭了。哭着哭着,他们就开始喊。
“娘——”
“哥嘞——哥——你没挺到今天啊——”
“小囡快吃……”
从来没缺过精粮细脍的贵族被这样的民生疾苦所震撼。刘彻看着被逼起义的头领眼中哀伤而不屈的光,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天幕为何那么重视百姓,沉痛道:“没能让黎民开颜,是朕的过错啊!”
【事实上,汉朝有着“循吏”和“酷吏”两个集团。循吏是“奉法循理之吏”,“不伐功矜能,百姓无称,亦无过行”;而酷吏则“倍本多巧,奸轨弄法,善人不能化,唯一切严削为能齐之”。
也就是说,“循吏”指的是遵守法律,安民理政,没有举世瞩目的功劳,但是也没有过错的良臣;“酷吏”指的是善于弹压刁钻顽劣的地方豪强,作风强硬,手段残酷的干吏。
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阴阳之道,一向一悖”。国家的治理不能光用循吏,否则可能会造成过于宽仁、贪腐横行。但是更不能只用酷吏,否则便是上行下效、民不聊生。
酷吏是非常时期的应急手段,是针对国家重大问题的一剂猛药。刘彻在针对豪强时大用酷吏,本来是无可厚非,但是十数年、数十年都是酷吏当政,便像是把一根弦只拧紧、不放松,当然会出问题。】
“一张一弛……”刘彻悠然神往道:“但是现在的情形不允许啊,或许再过十年,可以逐渐与民休息,现在的国库还是太紧张了。不过……”
“张汤,朕给你五年时间,你能否修订一套宽严相济的法令来?”
张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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